卿卿将碎发别到耳后,低声说:“我看看吧。”
曾嘉于有些失望,“喔”了一声,垂下头正要转身,耳畔传来一句“我会去的”。
这道清润中透着笑意的声音,宛如三月的阳光,照耀在他心涧,霎时冰雪破裂,春意暖融。
曾嘉于抿了抿唇,回去这一路,他心情好极了。
转眼到了运动会那天,碧空如洗,风和日丽。
卿卿坐在露天看台上,身影淹没在如潮的人群中。
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响,三千米长跑项目决赛开始了,一圈又一圈,到临近终点线五十米时,第一个出现的是曾嘉于。
他漆黑的发尖滴着汗,汗水顺着他的眉骨淌下,漫过他挺俊的鼻梁,最后沿着脖子,消失在他身躯深处。因着热汗的浸润,他的眼睛泛着清澈的水光,仿佛大雨洗刷过后的天空,那种极致的明澈,让人压根挪不开眼去。
他奔跑的速度飞快,任身后的选手怎么加速,始终都无法超过他。
近了,更近了,曾嘉于头一个冲过终点线,赛场上立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卿卿攥到骨节发白的手指,被贝齿紧紧咬住的下唇,都一点点松开,她仍维持着脖颈前倾的姿势,双眼一眨不眨,俯视着下面那熟悉的男人,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似乎随时能跳出嗓子眼,与她鼻端的呼吸节奏,合为一拍。
此刻的他,在千人中央,眉眼飞扬,意气风发,周身沐浴着明媚的阳光,直看得卿卿有些失神。
曾嘉于撑着大腿,急喘几声后,抬起头,在乌压压的人群中,寻觅着她的倩影。
还来不及捕捉到她,班长过来了,给他递了条干毛巾擦汗,然后扶着他下了赛场。
从卿卿的角度,看到的是他开心地接过另一个男生的毛巾,在那个男生搀扶他之前,他还亲密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两人似乎极为熟悉,下场时说说笑笑的。
卿卿立刻感到不好了,另外那个男生,比曾嘉于略矮一点,长得挺文秀的,白白净净,举手投足间有种斯文感,很招人喜欢的类型。
他们两个不会...
卿卿不敢再细想下去,脸色忽青忽白的,恍恍惚惚地出了看台,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第二天,她才到图书馆门口,就见曾嘉于倚在角落里,黑曜石般的瞳仁中,幽光闪烁。
“你昨天去看我比赛了吗?”他问,语气有点儿闷。
卿卿点头,淡淡说:“去了。”
“可我没看到你。”
“现场人那么多,没看到也很正常。我看完你比赛,见你被一个男生扶下场,我就走了。”
“那是我们班长。”
“嗯,知道了。”
“我拿了冠军,得到五十块的奖金,请你吃饭吧。”曾嘉于无视了她的冷淡语气,从裤袋里掏出钱给她看。
“不用了,你和你们班长去就行了。”
“如果你想叫上他,那也行,到时你再叫上你那个舍友,我们四个人一起,就去蓝岛饭店吧。”
卿卿好气啊,这个混蛋什么意思?拉着她和秋华去做电灯泡吗?
她睫毛颤了颤,转身就要走,曾嘉于一把拉住她。
“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他盯着她,目光沉沉。
卿卿默了默,正色道:“曾嘉于,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喜欢你们班长,那你单独请他就好,我和秋华就不去了。”
曾嘉于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喜欢他们班长?他怎么完全不明白这女人的意思?
“你说,我喜欢我们班长?”曾嘉于缓慢地重复着,脸色一寸寸黑了,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卿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喜不喜欢,他自己心里不最清楚吗?
“我不喜欢他。”曾嘉于咬牙切齿地说,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很重。
卿卿下巴略仰,也不吭声,视线落在别的地方。
“你都在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曾嘉于勾起食指,气得想敲她的额头,却又生生忍住了。
卿卿收回视线,细细密密刷过他的脸孔,笑了笑,“你真的不喜欢他?曾嘉于,你不必在我面前撒谎,我接受度挺高的,而且我嘴巴也很严..”
终于,曾嘉于食指蜷起,轻轻一敲落在她的额头,吓得卿卿立刻退开几步。
“我要喜欢他,就让我再被雷劈一回。”他声腔里有股郑重之意,顺势覆上前,揉了揉她的额头。
卿卿这回信了,雷劈的滋味儿,她也经历过,那种被彻底抽离、被完全粉碎的痛感,永生不忘。
“我信,是我想岔了。这种誓言多不吉利,以后别说了。”卿卿耸拉着头,慢吞吞地道。
“好。”隔着一臂的距离,曾嘉于脸色和缓许多,回归正题,“关于吃饭,就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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