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孔玲珑低头慢慢喝茶,对孔十六的表忠心也不言语。
孔耀光满面愠怒,也是目光向孔玲珑看过来,端看孔玲珑怎么处置。
孔玲珑终于说道:“你这些年让铺面蒙受的损失,也不止这五千两黄金,我已经说你经商手段欠缺,就是给你这次机会,你也做不出大成绩。”
孔十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甘愿掏出五千两黄金填补了,居然少当家还是这样不留情面,当即脸露哀求,不愿就此被剥夺了东巷管事的地位。
孔玲珑却说一不二:“奖罚分明,这次的盐道损失你负责趟平,我刚接手家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东巷,所以你可以暂时继续做下去,等我过得半年再看,是找新人接替你,或者你有别的能耐,到时候我再定夺。”
这是将死局面留一线生机,说着是让孔十六在新人接替之前,再管理一段日子,可是,若孔十六真的脱胎换骨,半年之内管理的条条稳稳,账面上一片平顺,到时候难道孔玲珑还会执意换人?
孔十六原本已是绝望,此时看见峰回路转,一条路又在眼前,登时喜得一身汗水,却连连叩头:“小人多谢少当家!小人多谢少当家!”
上位者,恩威并施,凡事留一线,不把人逼死才不会造反。
孔耀光看在眼里,已是气断肝肠。
孔玲珑把桌子上那张单子拿起来,对孔十六说道:“你且回去吧,三日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筹措到五千金,一定要把这张单子上的所有项目全部填平,再给淮北两省的人以交代,抹过了这件事,再来与我回报。”
现在就是让孔十六上刀山下油锅,他也甘之如饴,双手接过那张单子,磕了几个头就匆忙走了,连孔耀光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
孔耀光冷眼旁观,孔玲珑对付了孔十六那个胆小如鼠之辈,可惜他可不是孔十六,生意做得千疮百孔,白白留给人把柄,他这里的八千两黄金,孔玲珑想也不想能够少一分。
正好孔玲珑请他坐:“三叔请。”
孔耀光便一撩一摆,坐了下来。先发制人地问道:“少当家找我何事?”
言语上就生疏了,前两日登门,还是长辈的面慈心善,口称玲珑。这会子就是冷冰冰的少当家了。
商人逐利,既然你不跟我谈亲戚,我也懒得跟你套近乎。
孔玲珑已是又换了一副声调面孔,轻轻说道:“盐道的事情刚才三叔也听说了,不怪三叔气愤,玲珑刚刚上任,就遇到这种事情,自己也是一心烦恼。”
孔耀光睨了她一眼,这话音听着不像,他一时不接话。
孔玲珑轻轻又道:“今日请三叔来,也是希望兼听则明,盼望三叔这个老人家,可以给玲珑一点建议,究竟眼前盐道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才好。”
孔耀光这才听出名堂来,哼,黄毛丫头倒会看人下菜,开始摆出晚辈的谦逊,想着用怀柔之策来对付他?真是天真的可笑,他于是也不客气,说道:“玲珑,你才是孔门的少当家,三叔我说到底属于孔门旁支,给你出主意,你即便听了,只会落人口实,说我左右你的意见。”
孔玲珑轻轻抬眸:“这么说,三叔真的有建议了?”
孔耀光更加鼻子抬高,说道:“这种事情又哪里需要什么建议,盐道损失,历来都是从总库之中填补,虽然玲珑你是个有手段的,揪着孔十六的错处,让他不得不咽了这个苦果,但像孔十六那样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蠢物毕竟少数,旁人也不会愿意自己出钱补篓子。”
如果孔玲珑敢故技重施,对孔维也使出这种手段,很显然孔耀光不可能上当。
孔玲珑这时露出淡淡的笑,对孔耀光说道:“盐道损失的确属于总库填补的范围,这点上,玲珑没什么好说的。”
孔耀光笑了笑:“而且玲珑你写状纸、找官府,实在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时候找我这个三叔来,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孔玲珑慢慢看了他一眼:“三叔不管如何说,在孔家的资历都依然摆着,就算没有玲珑说话,三叔的威望,也依然可以号令一方。”
看看孔十六那个闻风使舵的样子,看看东巷和北巷的团结一心,让盐道出事,给她这个正经的当家人下的脸面。
孔耀光假装听不出来,说道:“这盐道说到底不归我管,玲珑你这两天不忙着填补空缺,却是叫三叔过来,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