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邵自然心知肚明刘老太爷口中所说碍事的东西意指什么,从咸阳传来的雪片般的书信,刘大夫人咬牙切齿的阵阵言语,信中描述出那种屈辱和恼恨,都让这位刘老太爷和继子刘邵,对她口中的那位孔氏玲珑,产生了深深的念头。
这是根本不可说的念头,在刘邵心中,便是,他真的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那从小指婚给他的孔家玲珑,到底是个头上长了几只角,身上长了几只手的奇特人。
其实刘邵更清楚的是,如果没有那些书信中愤恨的言语,真的撩拨到了刘老太爷那根紧绷的神经,这位一向冷酷疏远的祖父,必然不会在这一次的殿试之中出手相助,甚至下血本,帮他夺得了魁首这个无比荣耀的位置。
一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孔玲珑,冲着这一点,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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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对着镜子,唇红齿白,端的是个风华好女。她还记得她前世咽气的时候,明明只有二十来岁,却已经满头银丝,眼角皱纹遍布,什么样的憋屈生活,才能让一个芳华女子老的那么快。
孔玲珑放下了金钗,对玉儿道:“今天我歇息,你让门房的人盯好了,只要是县衙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送给我。”
这报官才不过一日,便是县衙动作再快,也不至于这么快有消息吧?
玉儿心里想着,口中不耽误答应:“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孔玲珑想到孔耀光现在,也一定以为短短两三天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所以不会再来为难她。也好。
孔维搓着手等在孔耀光的家门口,他已是等了一上午,春寒料峭的冻得他很是不舒服。但是却并没有把孔耀光给等回来,他跺跺脚,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了。
孔维正有一件拿不定主意的事要找孔耀光,那拿回去的一千两黄金果然是烫手山芋,那几个盐运受了伤的伙计,因为签字画了押,始终心里落不到实处,又听说孔维已经拿回了一千两黄金,都起了想平分的心思。
可是这个黄金可是要命的,孔维哪里敢分下去,就有一个伙计冒出来,说他们出生入死,也不过为了多赚几个,如今冒着得罪孔门当家被逐出孔门的风险,更是在告状的纸上画了押,要是孔维都不肯将这黄金给他们,他们这一遭算是白受了罪。
这种话孔维怎能听不出来,他也是不停地叹息,更怕在这个节骨眼,那群伙计再闹出什么事来就更糟了。
哪知道这时候孔耀光居然不在,也不知去了何处。
孔维坐马车刚刚到家,就被一个伙计叫住:“掌柜的,那黄金,究竟怎么说呢?”
又是黄金,孔维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先应付着:“出了力的兄弟自然不会薄待,你们先耐心等些日子。”
伙计说道:“掌柜的,也不是我们不愿意等,只是现在事情已经都做完了,该打点的也打点了下去,那位少当家,既然已经给了掌柜的一千两黄金,掌柜的又为何不愿意按照之前说的,给兄弟们分下去呢?”
孔维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按照事前的计划,孔玲珑自然该把八千两黄金全部填不上,他按照之前的约定给这些伙计酬劳,可是现在孔玲珑不说给也不给全,拿了一千两出来做文章,孔维摸不透孔玲珑的底,又怎么敢轻易花掉这一千两的黄金,那也是五千两的白银哪!
这钱一旦出去就回不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难道用自己身家去补贴吗?
偏偏这个时候,东巷的孔十六到处哭爹告奶奶筹措黄金的事情,让孔维整个人如浇了一盆凉水,他当然投鼠忌器,担心孔玲珑对付到他身上。
他这八千两黄金比起孔十六足足多了是三千两,他把自己身家都赔进去也赔不起啊?!
孔耀光从孔宅回来,就立马派人给孔维传了一句话,让孔维,稍安勿躁。
听起来好像成竹在胸,可是孔维现在是责任的第一个出头鸟,有事情就倒霉,怎么敢全心相信?之前他倒是相信孔耀光,孔耀光也是信誓旦旦,可是事情真的做了,那少当家,好像也没有露出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样子吗?
孔维七上八下,咬咬牙道:“你先回去对兄弟们说,我即刻便将黄金整理好给兄弟们发下去!”
那伙计本就是不听到孔维答应不走,这时候笑逐颜开:“小的们就知道掌柜的不会背信弃义,这就回去让兄弟们都放心!”
这句背信弃义让孔维心里发苦,却只能暗自咬牙自己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