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爷从不做赔本买卖,这点孔玲珑很知道。他给了别人一分,是一定做好了让别人千倍万倍还给他的。
前世他给了孔玲珑一场婚姻,助她跻身士族,代价就是整个孔家的财富,和她的命。
这是极不对等的买卖,孔玲珑现在可不会再做了。
“听闻刘公子高中魁首,这点小小贺礼,不成心意。”
立刻就有一个善于逢迎做事的,众目睽睽之下献上了所谓“小小贺礼”。却是一拿出来就晃瞎了人眼,是一尊纯金雕刻成的珊瑚,熠熠生光。
这正是咸阳做木材买卖的富商,平时最喜欢故作风雅,他用金子雕刻成珊瑚,自以为投其所好。
刘老太爷也露出淡淡一笑:“实在是太破费了。”
那富商连忙道:“老太爷不嫌弃我们这些商贾,请我们当座上宾,就是破费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刘老太爷算盘就是打的好,一壶薄酒,几个小菜,就让这些富商飘飘然,自以为进入士族上流。这尊金色珊瑚,只怕造价不下万两,就能舍得。
刘老太爷命人收下了,这个头一开,后头一堆的人开始排队送礼,就跟比赛一样,礼物贵重的都得意非凡,礼物轻的不好意思拿出手,还悔恨自己怎么不做更好的准备。
一场宴会就收买人心,一本万利,稳赚不赔。
这些人,被人当了枪使,还浑然不知。
刘老太爷看似与人寒暄,余光却早就注意到了孔玲珑,他猛然端起面前的杯子,目光扫过所有宾客:“今日众人赏光,来我刘家赴宴,这杯酒,老夫敬你们!”
刘老太爷不仅亲自出来,还亲自敬酒,一群人无不诚惶诚恐地端起来,等着刘老太爷。
只有孔玲珑,依然端坐不动。
刘老太爷目光阴冷,口中之语却是阴深:“玲珑侄女,当年我与孔老爷子也是相见恨晚,知交莫逆,如今他留你一个孤女在世上,即便你不愿意嫁给邵儿,老夫也是真心将你当做亲侄女来看。”
众人看不到刘老太爷的表情,只道以刘老太爷的身份,骤然说出此等话,实在也是动情的很。特别是这声侄女叫的,透着亲热,十分叫人动容。
人就是墙头草,而再看孔玲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很多人就很有意见了。
孔玲珑幽深的眸子和刘老太爷对上,这个前世一手操控的罪魁祸首,大半的帐,其实正应该算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笑盈盈的声音说道:“既然是为了恭贺刘公子高中之喜,为何不换个好酒上来,这一两银子一壶的清酒,是不是不太配得上刘公子的身份。”
众人原本正在心中谴责,骤然被这句笑语打乱了步骤,有些尴尬地端着酒杯,一边僵硬地看向说话的人。
夙夜坐在孔玲珑身旁,凤眸眯起狡笑如狐。
孔玲珑借着团扇遮掩,暗暗看了夙夜一眼。
众人刚才送了那么多贵重礼物给刘家,刘家原来拿出来招待众人的酒,居然只是路边酒楼一两一壶就能买到的劣质酒,这对比可有点磕碜了。
刘老太爷端着酒杯的手似乎停了片刻,忽然他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孔小姐和她带来的男人说话如此造次,该不会把刘老太爷惹怒了吧?
却见刘老太爷下一刻狠狠训斥下人:“马上去换酒!什么人叫你们偷梁换柱,辱我刘家门面,难道我刘家连个酒钱都出不起了吗?!”
下人猝不及防被骂,却是一脸懵逼,偷梁换柱?他们没有啊,这宴会不都是刘大夫人承办的吗?刘大夫人为了节省开支,加上客人又多,所以去酒楼批发的这些清酒,和他们下人有什么关系?
刘邵这时候开口:“祖父不必动怒,家中下人众多,母亲一个人难免管不过来,承办宴会这大笔开支,难免有下人眼热,从中取差价谋利,中饱私囊。”
刘邵不比刘老太爷声色俱厉,斯斯文文的一番话,却是撇干净了刘大夫人,变成了贪心奴才背锅。
刘老太爷立刻冷冷叫道:“来人,把这些恶奴全部带下去,查问清楚贪了多少,直接卖走,我刘家不留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怜那些仆人连冤枉都没来得及喊,就被训练有素的刘府家丁捂住口鼻,直接从众人视线之中拖了出去。
孔玲珑捏着团扇的手微微发紧,刘邵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似温文儒雅,掩藏在下面的还是一颗不在乎他人死活的心。
等到新的酒换上来,那些宾客才如梦初醒,却不是感谢这次终于喝上了好酒,而是纷纷看向夙夜跟孔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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