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我。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给你送信,外祖父和表哥一定饶不了我……”
夏荷想把程锦画扶起来,这更深露重,虽然这小树林基本没人会来,可是万一呢?
“小姐,您偷偷在这里烧制祭拜,可是大大触了霉头的事!这一旦被老太爷和夫人发现了,小姐您自身难保啊!”夏荷苦劝。
哪个大户人家不忌讳烧纸这件事,偏偏自家小姐一意孤行,偏要偷偷摸摸来这里。
事情既然做了,便后悔也没有用。她也听说那夙夜公子死的极惨,连脸都看不见了,可惜了那样一个俊俏公子,但是自家小姐若还不振作,只怕少不得要被老太爷和大公子疑心。
把自己搭进去又是何必,反正也换不回一条命了。
程锦画依然浑身发着抖,眼睛直勾勾盯着火堆,这其中有一半是悔,更多的是心底不断冒的害怕,她程锦画的确算不得善良人,也使过不光彩的手段害人,但那或是出于嫉妒心,或是不甘,更仅限于后宅女人之间,但她的手,总体来说没有沾过谁的血,是干净的。
她第一次帮助刘家最有权力的两个男人做事,递了一封信,居然就送了一个人的命。
而那个人,偏还死的那样惨。
程锦画忽然伏在地上,声音像是幽魂:“我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生死命运皆由不得自己,都说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夙夜公子,希望你能理解。”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来一声冷语:“想不到你还算有些良心。”
本以为是个没甚心肝的自私女子,想不到还是有点心的。
程锦画一下跌坐在地上,夏荷更是慌得紧紧抱住程锦画:“谁?!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装的不是神,弄得也不是鬼,夜色中出现一个一身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的黑衣人。
夏荷先是发出了一声尖叫,被黑衣人瞬间点住了哑穴,程锦画浑身哆嗦地看着黑衣人出现:“你,怎么会是你?!”
这黑衣人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现在骤然现身,难道是来取走她性命?
程锦画顿时浑身透凉,黑衣人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少主有话带给你。”
程锦画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她已经坚定不移地认为夙夜已经死了,而所谓的带话,难道是死人带话?
程锦画更是哆嗦,一瞬间拔脚竟然想逃。她不管怎么觉得心中对不起夙夜,还是不可能想给他填命。
黑衣人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程锦画疼的好像肩膀要碎了,她眼泪打转:“一切都是外祖父的筹划,我并不想……”
黑衣人忽然冷冷在程锦画耳边说了什么,程锦画开始惊愕,忽然眨着眼睛,怔怔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鄙夷地说:“原本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不是看在少主还要用你做事,前日河里飘得尸体就该是你。”
程锦画浑身瘫软,却不是吓得,她盯着黑衣人:“夙夜公子,真的没有……”
黑衣人睨着程锦画没有说话。
程锦画忽然跪到了地上,声音颤抖的厉害:“是,我一定照办,只要公子肯饶了我。”
黑衣人视线瞥到了黑夜中燃烧的那一堆黄纸,伴随着凉意说道:“你该感谢你还剩的一点良心救了你。”
……
若是他今天看到程锦画为了少主的死,和刘家祖孙一样露出幸灾乐祸,程锦画此刻定然已经是一片尸首。
程锦画跌跌撞撞被夏荷搀扶回去,整个人却好像傻了一样呆呆的,良久她问夏荷:“夏荷,人那些所谓的善念,真的能救人一命吗?”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原本是不信的,就好像这世上有人天生高贵,鄙夷着出身低贱的人群,也没有见她们遭到报应。可是今晚,她深深觉得自己的命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黑衣人当时的眼神,真的是想杀了她的。
夏荷早就瘫软了,临走时黑衣人喂了一颗毒药给她和程锦画,只说若她们有半步行差踏错,这药便能叫她们肠穿肚烂而死。
她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仁慈,简直就是把人命当做股掌玩物的恶魔。
孔玲珑准备好了丹书,就冷静地让人吩咐马车夫备车,她孔玲珑今生不愿意欠人命,不管后果怎么样,她要在今天去县衙把事情了结。
玉儿飞奔进来,忽然低声焦急地说:“小姐,外面出事了,刚才县太爷王大人给我们送来急信,让我们马上到县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