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也是孔玲珑的心意。
似乎玉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孔玲珑掀开被子,玉儿的脸还是唰地一下通红,两世之中,玉儿都还是个雏儿姑娘。
孔玲珑活动了一下自己依然酸疼的四肢,对玉儿道:“去打一桶热水。”
玉儿早就被孔玲珑身上的状态吓呆了,她只是听夙夜公子临走时吩咐她,小姐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让她在小姐醒来之前,都不要擅自打扰。
她照办了,可是此时眼前看见的……玉儿忽然想起了最可怕的事。
热水送来以后,孔玲珑整个泡在水里,玉儿在旁边一步不敢离开的伺候。
当热气蔓延在四肢百骸,孔玲珑终于觉得稍稍有了些力气,那些锦衣卫果然是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用这种霸道伤身的药折磨女子,若不是她孔玲珑命大,该死的也死透了。
玉儿此时却带着哭腔,好似鼓足勇气问道:“怎么会这样小姐,难道夙夜公子他……”
打死玉儿也不相信夙夜是这种人,可是小姐身上的种种痕迹又那样不容辩驳。
孔玲珑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时半刻还恢复不过来,至于夙夜,她心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紧缩,但这些都不会让玉儿知道,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平和清淡:“你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出了这道门就要忘干净,明白吗。”
玉儿的眼底还有未干的痕迹,呆呆看着孔玲珑。
“我身中剧毒,夙夜救了我,仅此而已。”闭上眼睛,水汽氤氲中嗓音带着暗哑,仅此而已,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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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孔宅的下人来说,她们的小姐又回来了,那个每天看着账本,神情精细中带着冷冽的孔家小姐。
孔家下人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他们反倒暗中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毕竟很多事情下人们不敢说,只是在心里担忧而已,之前那些传闻闹的太大了,今日息事宁人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孔玲珑先叫了几个这段日子疏于懈怠的掌柜来孔宅训话,这些人,都是听说孔玲珑和个男人不清不楚,对孔家生意无心打理,就开始大着胆子肆无忌惮起来。
这当中少不了孔耀光搬弄是非的功劳。
孔玲珑找了一个比较年轻的掌柜开刀,翻了翻铺子里的账簿,那些错漏简直像是在嘲笑她这个少当家。
她点着账簿,淡淡说道:“安掌柜,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们那个锐利的少当家又回来了,他就说不该相信那什么劳什子传言,以为他们少当家是好欺负的,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安掌柜叫苦不迭,却忙着解释:“这都是这段日子铺面上的疏忽,请少当家给点时间,小的一定把账目都做好了给少当家送过来!”
孔玲珑看着他那张点头哈腰的脸:“安掌柜,一个掌柜的作用在于维持安定,越乱的时候越能显示一个掌柜的能力,不管我孔家的店铺也不需要掌柜了。”
安掌柜面色一寒,低着头半晌不再说话。听少当家这意思,还想换了他?他不由攥成拳。
孔玲珑让玉儿把账本交还:“孔家能支撑到现在,靠的就是忠心。我给安掌柜半个月的时间,把你手下的烂摊子料理了,否则我孔家也不需要没有作用的掌柜。”
掌柜拿的酬劳是伙计的数倍,又不是摆来看的,没有能力就走人。
没有作用的掌柜?安掌柜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烧起,可是他只能全数忍下来:“是,小的一定谨遵少当家命令。”
安掌柜走出门后就啐了一口,这少当家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狠,骂人也不顾及面子,孔家嫡女又怎么了,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孔玲珑淡淡看着安掌柜走出去:“这段时间也算看清了人心。”
忠于孔家的人不少,但这些蛇虫鼠蚁还是没有拔出,安掌柜也好,这几天见的其他掌柜也好,都是跟那些旁支狼狈为奸。
孔玲珑揉了揉额头,这段时间她总感觉精力不济,似乎还是那毒药的后遗症。
玉儿头低着:“小姐何不找药房的大掌柜来把脉?”
都是孔家自己人,孔玲珑不至于信不过。
孔玲珑良久,默默地摇摇头。这与信任无关,当日的事情,出了门便是过去,她孔玲珑说出口的话不会反悔,甚至不会给别人为她诊脉,诊断出端倪的机会。
玉儿有些落落寡欢,上前几步道:“刘家……刘老夫人已经下了第五次帖子,想请小姐去见一面。”
但是孔玲珑身子不大好,特别是还需要强撑着见孔家那些掌柜,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应付刘老夫人了。
(情节马上转移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