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
一整天孔玲珑都没再出过门,除了账本,还要了一份京城的地形图。徐大夫自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越发忐忑地在家中等着。
晚间孔玲珑传下话来,说百善庄先闭馆三日,三日后再重新开门。
徐大夫只更惊疑,和秀娘相顾一视,两人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不安心。
闭馆三日,这……
秀娘叹息说道:“少当家若是真能想通,就此关了铺子,倒是能省去一通麻烦。”
京城的孔家铺面虽说遭遇了重创,可是比起孔家全部的家底来,也只是九牛一毛,所谓的壮士断腕,孔玲珑只要可以舍去京城这一片,那群锦衣卫的手再长,也不可能再干涉孔家其他。
可他们终究是太不了解孔家,也太不了解孔玲珑了。
第四天徐大夫被叫过去,发现自家的屋子已经焕然一新,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孔玲珑面前摆出来的十几样药瓶。
“百善庄现有几个伙计?”孔玲珑问道。
徐大夫脸上羞愧,低头道:“就是少当家那天看到的,三个。”
孔玲珑点头:“够了,这些药,你每人分下去,让他们到延庆街、朱雀街、青马巷这些地方的路口叫卖,就说活血祛疤,有奇效。”
徐大夫直听得发愣,去街口叫卖祛疤药?他一下子结巴起来:“少当家,您这是?”
孔玲珑看着他:“既然现在百善庄没有客人肯上门,那就派伙计出去主动兜售,路有千万条,总有一条能走通。”
徐大夫有些被震动,看着孔玲珑清秀却淡无情绪的一张脸,他第一次觉得纵使从前听过种种传闻,还是不曾了解过真正的孔门当家。
下午那些伙计就被叫了来,看到那些摆出来的瓶子,他们的吃惊不比徐大夫少。
茯苓还笑着:“几位大哥,你们去叫卖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说清,此药,可以去骨生肌,哪怕是陈年旧疤,只要用了此药,也定焕然一新。”
那几个伙计结结巴巴的,只是说:“少当家,这些药膏……卖多少一瓶?”
孔玲珑看着他们,团扇轻摇:“十两金一瓶。”
伙计们差点拿不住药,徐大夫都是瞪大了老眼,十两金?!接近五十两银子一瓶?谁买?!
讲真,要不是眼前说话的人是少当家,单是伙计精彩的神情,估计都能直接说出一句疯了吧?
孔玲珑全当没看见,只淡淡的:“若有人质疑,只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若是买回去没有效果,只管去城中大街的百善庄医馆,不仅负责假一赔十,医馆也会立刻关门,永不再开。”
只说徐大夫和几位伙计听见这话腿脚都软了,这,这少当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活血祛疤的药在这个世上多如牛毛,甚至可以说,每家医馆要是没有这种药,都不能称为医馆。没想到孔玲珑闭门三天,竟然就拿出了这种最普通的药,还要百善庄的伙计沿街叫卖。
茯苓看了孔玲珑一眼,笑道:“究竟有没有奇效,几位大哥只出去叫卖几次,不就知道了?”
茯苓长得清甜,小哥一叫,那些伙计顿时都觉得耳根红润,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少当家一来竟然就要拿整个百善庄做赌注,他们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孔玲珑说道:“茯苓,你且跟着他们一起去。”
茯苓立刻笑盈盈道:“是,小姐请放心。”
伙计们脸色更垮下来,让茯苓跟着的意思,便是监督他们卖药了。他们要是不按照这些话叫卖,只怕都不行。
当下,只见徐大夫擦了擦额上汗,有心想要说什么,孔玲珑这时看向了他:“徐大夫这段时间辛苦了,这几日就在家先休息,百善庄内,我替你坐堂。”
这意思便是如果真有人上百善庄闹,也是孔玲珑接着。
徐大夫登时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梗在了后头里,只急切说道:“这怎么能行少当家,哪有让你亲自坐馆的道理?”
孔玲珑却说道:“徐掌柜无需担心,我虽没有你那样的医术,却也学过几年医,真要有病人上门,我还是诊断的了的。”
他是这个意思吗?!徐大夫更是急的不行,还想要说什么,却见孔玲珑清凉的眸子扫了过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天下午百善庄的伙计就跟茯苓出街去,徐大夫将医馆的钥匙交给我。”
不知为何,纵有千言万语,当这清凉的眸子扫到脸上的时候,徐大夫也说不出来了。
他默然拿出了钥匙,那厢,受了吩咐的伙计和茯苓,已经开始做上街卖药的准备。
(好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