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帝的脸色慢慢由崩裂愈合,恢复到寒霜的硬冷。刚才护驾的时候,张统领和禁军绝对是奋不顾身,自始至终也没让蒙面人靠近祭台一步。
这几乎瞬间让梁帝认清了,所以梁帝对张统领难得露出一丝和颜悦色:“禁军今天都辛苦了,回宫后,朕一定会好好嘉奖。”
张统领立刻说道:“禁军护卫朝堂,保护陛下份属应当,不敢领赏。”
梁帝更觉得激赏,梁帝更觉得激赏,至于之前张统领,和禁军许良私自与渔女私相授受的事,在现在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瞥向一边锦衣卫的时候,几乎瞬间又喷出火来。趁着没有再次失去理智,梁帝断然下令回宫。
梁帝的脸扭向旁边的司徒雪衣:“司徒雪衣,你和你的锦衣卫,回宫之后都给朕滚吧!”
不能为皇家效力的东西,吃里扒外的狗,留着有何用。
司徒雪衣表面一直无表情,只是在听了这句明显打发苍蝇的话,他放在身侧的手渐渐蜷了起来。目光阴沉地扫向梁辉。
从来没有想到,养的这条狗,会有一天是跳起来咬他致命一口的人。
皇极寺是皇家寺庙,遭此变故几乎等同皇宫被入侵一样,所以离开前,梁帝亲自安慰了住持方丈,并再三保证一定给皇极寺一个交代。
这次事情最庆幸的地方就是寺庙中,并没有僧人受伤,禁军中有好些伤势重的,幸好也不致命。
但就算这样也真是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堂堂皇城守卫军何曾这么丢人和狼狈过。
禁军有多丢人,间接会表明背后的帝王有多颜面大损。
——
方隐站在街上,亲眼看着梁帝的车架回宫,浩浩荡荡的行军,周围全部都是禁军在护送。
而锦衣卫的影子几乎见不到,但在队伍的尾巴里,梁辉和一众锦衣卫,都被三五个禁军冷眼看着前行。
方隐嘴角一勾,等车队彻底消失,才转过一个方向,回到绸缎庄去。
任务完成的竟然一切都如此圆满,方隐脚步都有点飘,因为完美的不敢置信。方隐经历这次才真正算体会到了,原来这真是夙夜公子的手段。环环相扣,没有一处没有算到,没有一个人物被浪费。
他潜入皇极寺,荆无常堵住梁辉,龙安镖局的兄弟去祭台闹事,他们这些本来没那么大能量的人,被夙夜捆在一起,用到了极致。
飘然心情持续进入到绸缎庄,他没有发现事先应该等在这里的孔玲珑和其他人。
方隐慢慢抬头看着绸缎庄的门楣,在夕阳之下一时凝立住了。
——
皇城街道上永平楼内,玉儿一脸死灰之色:“小姐,小姐不见了。”
雅间里面空无一人,真是大白天就见鬼一样。
茯苓不死心,在屋子里拼命转来转去,她们都是看着小姐在屋里的,不可能、也没有看见小姐离开过啊。
最脸色惨白的是骆从容,他先挥开茯苓与玉儿,自己踏步进去雅间,片刻后在一个角落里,他一刀捅下去,破坏了一道暗门。
看到了暗门之后,两个丫鬟都傻在那里。
暗门,怎么又会有暗门?
骆从容脸色铁青,终于明白他们今天是中了什么连环套。玉儿跟茯苓此时想的都是一件事情,之前她们才利用一家酒楼里的这种角门,帮助荆无常和赵娘见了一面,并算计了锦衣卫。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今天她们的小姐竟然也是“消失”在这种门里面!?
玉儿一下急的掉了眼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小姐……”
这计划里唯一的疏漏,就是谁也没想到,孔玲珑会自己离开。
到现在他们三个都能明白了,今天的一切不是别人神通广大地设计他们,而是一步步都是孔玲珑想好的。
来皇城街道这种最安全的地方,选择最大的酒楼,雅间是骆从容亲自选的,人是他们几双眼睛亲自看着进去的,从头至尾,没有留给他们一丝怀疑的可能。
于是孔玲珑就这么“众目睽睽”,和她要见的那位“夫人”一起不翼而飞了。
玉儿这时含着泪看向骆从容:“骆公子,你想想办法。”
骆从容此时心绪根本就是难堪加愤怒,在确定眼前局面以后,他就说道:“我没有办法,去禀报少主。”
茯苓这时勉强打起了精神:“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欺骗我们,今天那个‘夫人’是问题关键。小姐也一定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也许是受了胁迫。”
那女子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现在想起实在很可疑。
玉儿颤声:“可是有什么能胁迫小姐的?”
孔玲珑性情疏淡,做生意都没有对人退让过,用威胁让她屈服的事几乎不可能有。而且这三天来孔玲珑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们身边,更没有表现出异常。
她们都是小姐身旁最信任的人,小姐怎么可能会有事连她们都瞒着?
越想好像越渺茫,就在玉儿都要陷入绝望时,茯苓害怕地说了一句:“不是的,还有一件事能威胁得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