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淳忍了好半天,见她铁了心要分开,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他也顾不得别的,当场就流下两行清泪,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悔恨,隐忍着哭腔道:“颜颜,别这样,别说气话。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给你跪下发誓行不行?”
沈听夏:“……”我嘞个去,陈淳的眼泪说来就来啊,哭起来也这么好看,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恨不得把这个美男子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呢。啧啧,这种天赋不进娱乐圈可真是可惜了。
朱母被这对母子搞得有点心烦了,她本人性格其实并不强硬,虽然当了领导,可一贯是体恤下属、和蔼可亲的作风。可要是颜儿被这母子俩三言两语又给骗了,以后真结了婚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到了保护女儿的时候,作为母亲,她的心自然而然地就硬了起来
朱母冷着脸给陈淳递了一包抽纸,闷声道:“行了,别哭了。我们颜儿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劲儿?出轨的是你,受伤的是我们颜儿,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还能躺在这儿跟你说话是因为她运气好,她要是撞得再狠一点,可能命都没了!她因为你险些丢了性命,你还在这儿委屈上?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求她原谅?哭哭哭,就你委屈,演给谁看?”
陈淳被朱母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说的尴尬极了,脸色腾地就涨成了猪肝色,脸上的肌肉也轻轻抽搐起来。
朱母似是压抑久了,训完了陈淳还没过瘾,转头一脸失望地看向陈母:“你带上你儿子,带上你们拿来的果篮和保养品,赶紧走吧。”本以为陈母身为医生,也是个知识分子,谁知道教出这么个儿子不说,还有脸亲自过来求原谅!颜儿伤还没好全,她们母子俩这是上赶着来给颜儿添堵呢!
陈母讪笑着想安抚朱母,却被朱母下一句话怼了回去:“以后别来纠缠我们颜儿,咱们两家以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请陈淳三天之内找到房子从我们家搬出去,否则我们报警了。”
话都说到了“要报警”这个份儿上,陈母和陈淳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得不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娘俩的自尊心和脸皮就跟被搅拌机搅碎了的猪肉一样,全成了渣渣了,扮上点调料就能当饺子馅儿了。
沈听夏心中暗爽,要不是医生不让她随便乱动,她简直恨不得立刻抬手给朱母啪啪啪鼓掌!真没想到,朱母的发言如此稳准狠,比只会过嘴瘾的她高明了好几条街有木有!
陈淳心里却犯了难,朱颜暂时不会原谅他了,他琢磨着软磨硬泡猛追一阵子肯定能把她哄好,可是现在关键的是,他得从帝景豪庭搬出来,另找房子住了。
本市租房市场一向是供不应求的,三天之内,他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房子啊?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偏僻郊区的房子住起来肯定没有市中心方便呀!市区里的房子,房租贵得惊人,他可不想一个月辛辛苦苦挣点钱一半用来交房租啊。
唉,真够烦的,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了。朱颜的心可真够狠的呀!她居然真的能硬下心来,置多年的感情于不顾!
他不知道的是,这算什么狠啊,后头有他欲哭无泪的时候呢。
魏老夫人见她愣在那里,当时就拉下了脸,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听长公主的吩咐,去替我请了那尊白玉佛来。”
沈听夏还没来得及拒绝,平西侯夫人就笑眯眯地唤了个小丫鬟,对沈听夏道:“笑雪,你跟着她过去就是了。”
沈听夏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她是非去不可了,毕竟长公主的吩咐她可是不能不听的。她认命地垂眸应了声是,跟着那个小丫鬟往外走,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目送着沈听夏的身影远去,城阳长公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中混杂着得意和蔑视,一旁的平西侯夫人和魏老夫人也各自松了一口气,俱是放松下来。
小丫鬟带着沈听夏一路沿着回廊往里走,沈听夏跟在后头,心怦怦跳的飞快,步子却越放越慢。这是平西侯府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对方又是长公主,沈听夏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菜板上的鱼肉一样,怕是要任人宰割了。
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髻,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来,用指腹试了试那簪子的尖头,还算尖利,她定了定心神,把那簪子藏进了袖口中,实在万不得已了,还可以将它作为保命的武器。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回廊的转角处,一路走来,四下里冷冷清清,走到这儿周围连个来往的丫鬟仆妇的影子都没有,北风顺着脖领子呼呼地灌了进来,沈听夏心跳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