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雪了,
“你们快点照这位小战士说的话去做,是我疏忽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呆上十天,可不就会冻坏了脚么,这脚冻坏了,最是忌讳慢慢的缓,咱们真得动作快点,不然有可能让整只脚烂掉的,所以得用雪使劲儿搓,搓到脚重新发热才行。”
一听说脚会烂掉,别说是王源他们几个了,就是旁边听着的士兵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立刻抢着跑出去端雪了,有两个随身带着匕首的,就已经开始蹲下身,帮他们割靴子了,割得小心翼翼,但割到鞋面的部分,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脚因为生了冻疮,流出来的脓水已经和鞋袜粘在了一起,又不能硬把他们撕开,可真是让人太为难了。
“雪来了么?”
看到靴子好歹是除了下来,至于袜子,是真下不去手了,
“直接用雪搓,袜子脱不下来,就直接先在袜子外面搓。”
山杏笨想着,雪搓在袜子上,一会就会化些水出来,就能把脓水洇开,那时候,也许就能把袜子脱下来了。
可这也只是想法,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如何,也只能拭目以待,大家都抢着上前帮他们搓脚,看着八个战友跪在自己的面前,帮自己搓受冻的脚,四个在冰天雪地上煎熬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汉子,终于是流下泪来,山杏看着这个场面,也是难受得不行,陪着他们掉了好多的眼泪,可山杏的心里却是温暖的,这样的情谊才是最真实的,这些看起来坚硬的汉子们,心里却有着最柔软的部分。
用力地搓着,还要不时的换新雪,搓脚的兵士也是冻得双手通红,不一会就换了一茬,好在是在兵营里,有的是战友,有些战士不愿意被换下来,万钦山却不允许,毕竟是在营地里,能少伤一个是一个,别这四个还没医治好,又冻坏了几个,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在换到第三拨的时候,袜子上的脓水终于被洇开了,小心地帮他们脱下袜子,那双脚几乎是惨不忍睹的。
比平时大了一圈不止,又红又肿,而且还有好多处在冒脓水,
“快点快点,趁着袜子脱下来了,赶紧用力搓,别耽误功夫。”
可有的士兵却下不去手了,
“这样,这样会很疼的吧?”
用手指着伤成那样的脚,没谁会有那样的狠心。
“会疼就好了,他们现在的脚都是没什么知觉的,你们快点用力搓,搓过了麻痒的阶段,也许还有救。”
士兵们听到军医们说还有救,哪还会再有什么顾忌,立刻全力以赴,使劲地替他们搓着,不断地换着新鲜的白雪,不断地换着搓脚的人,终于在张猛的一声呻吟中,几个人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接二连三的,四个人就都开始有些麻痒了,这滋味甚至有些让他们受不住,
“这是好现象,大家加油!”
一直搓到他们几个麻痒的感觉也不再有了,而是热热地开始泛疼,这个疼可真叫个惨烈,疼得钻心,疼得裂肺,因为这个疼不是那种刀砍斧劈的剧烈疼痛,而是丝丝缕缕从肉里往外钻出来的疼,让人不知道如果抵抗。
“行了,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了。”
军医在他们被放了新雪上去,知道喊凉的时候,检查了他们几个脚的恢复状况,除了那些个冻疮之外,应该不会有其它病灶了,
“趁着现在脚上的伤也是湿的,你们赶紧洗个澡,然后接下来可就不能再碰水了,你们抓紧这个机会。”
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士兵们都过去帮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战友的伤能从自己的手里被救回来,可真是让人兴奋,山杏装做很随意的样子,背过了身去,如果不是想要听听他们讲述如何在野外生存下来的话,这时候她就应该躲到帐篷外面去了,万钦山看着背过身去的山杏,心里浮出一团火热,山杏为了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几个家伙一钻进水里,就是一阵舒服的叹息声,然后蹲在木桶里,就开始他们的讲述了,像比赛一样抢着说,先是身体最好的赵辉,现在他的精神最好,
“将军,我们追着那个军官跑了好远,当我们把他抓住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那个军官还真是个大官,是我们敌军阵营里的一名副将军,只是,他跟我们一样,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们跑得太远了。”
然后是话唠的王源,让他把嘴闲下来,可真是是种奢望,
“我们先是审问了那个军官,可他啥也不肯说,我们只好先绑着他,到了晚上,天气就更冷了,我照着木口跟我说过的方法,做了两个雪窝子,果然晚上可以抵挡一些风寒,而吃食,就是我们带在身上的这些炒面,在雪底下薅了些草,用火石点着,用帽盔烧了些开水,吃喝全有了,将军,这些装备,刚命令我们带上的时候,还觉得就是些累赘,没想到,关键时刻,它们却是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