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冷笑道,“反正我活够了,你不带路那你也没什么用处,先宰了再说。”
“你!”罗戬有点拿不准,她不确定这家伙只是威胁还是真敢动手。
“我告诉你,我杀人没那么多狗屁禁忌,什么老弱妇孺不杀。我还就喜欢杀你这种没有还手之力的,一剑一大片,血溅三尺外,就跟割草似的爽快利索。”
他直接拔剑一斩,罗戬心下一片空白,她以为放完狠话还有段纠缠,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
剑影坠下,最后却落在了白琅手里。
她掌中几字铭文一闪而逝,与剑影一触便发出铮然之声。
罗戬耳朵都是疼的,半天没感觉到被剑刺穿,这才敢偷偷睁开眼。她看见之前那个小姑娘背着手拦在她面前,与打晕她的剑修对峙着。
“钟离异,你收敛一点。”
白琅鲜少叫他全名,平时不是钟离就是前辈,突然这么一叫还挺有威慑力的。
“之前直接打晕她,我也当是她主动袭击,你必须还以颜色。但她如今无辜受牵连被带入宿月界,你还想痛下杀手,有点过火了。”
罗戬不知为何听得她话里有刀光剑影,不像守势,更像进攻。这个叫钟离异的剑修实力叵测,随手一剑都能看出剑意纯粹,锋芒毕露。而护她的姑娘什么依仗都没有,还敢硬攻,逼他低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钟离异当然不会低头,他笑道:“这种人,你不断她只手或者去她条腿,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不惜命的。照我说,就该给她一剑,然后她就知道老实带路了。”
白琅平静地问:“你到底有多急着看月圣飞升?”
罗戬方才还只觉得这姑娘话里有刀光剑影,但这句话一落音她就听出了致命的锐意,跟那句“你可有亲人挂在这棵树上”似的。若是言辞可化利刃,那这姑娘真是刀刀见血,一击毙命。
钟离异果然没有再说话,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白琅解开了罗戬的束缚,若无其事地换回平常口气:“前辈,你回去掌舵吧,她会指路的。”
她给罗戬递了个眼神。
罗戬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在船上,总不能跟你们这些不讲理的死在一起。”
其实罗戬确实是被钟离异吓住了,她知道刚才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出手,她恐怕真的要吃那一剑,落个残废。但引路这事儿也不是她想引就能引,这中间还有不少外人所不知晓的关窍。
到了船舱,罗戬盘膝坐下,闭目掐诀,口中喃喃颂着祷词。
不一会儿,白琅看见她身上有点点光芒冒出,细看竟然是一只只萤火虫。
“蛊术啊……”钟离异皱了皱眉。
萤火虫飞出罗戬的身体之后汇作一条细线,指向东南方向。钟离异按照指示调整船的行进方位,然后恶意吓唬罗戬:“你早说自己是靠蛊虫指路,我直接从你身上逼出虫子就是,还留你一条命作甚?”
“前辈!”白琅生气地拉了下他衣袖。
“蛊虫由摆渡人代代相传,你把它取出来也用不了。”
萤火虫一点点飞回罗戬的身体,她面色比之前苍白几分,心里觉得奇怪:明明平时操纵蛊虫都没有这么费力的,难道是因为被钟离异伤着了?不太对劲啊……
白琅为了缓和气氛,只好打岔:“我以为你们都有地图呢。”
罗戬鄙视地说:“要是有地图,雾海云河也不能算天堑了。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像一个运动着的无垠迷宫。蛊虫之所以能找到方位也不是因为它们认识路,而是因为它们对月华更加敏感,能察觉雾海云河深处的月圣所在。”
这月圣莫非是一轮超大的月亮?白琅觉得有点不太好确定他形象。
摆渡人果真名不虚传,他们一路上虽然绕来绕去,但始终都在正道上前进,而且也没有遇到过传说中神神鬼鬼的异象。到了夜里,白琅还特地到甲板上,想看看这界的月亮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月亮。
去问罗戬,罗戬说这是因为“观月之礼”,月圣要看月亮,所以其他人都不能看。
“我发现最近这些什么月圣、司命还真是当得有够任性的。”钟离异嗤笑道,“等我什么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成为一方巨擘了,就挂上十个太阳十个月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看大家一起看。”
白琅也觉得月圣有点独断专行。
但转念一想,他在信上不是邀请缓歌仙子一起看月亮吗?白琅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约会理由,没想到与月圣一同观月在浮月孤乡是如此殊荣。
那秦缓歌的身份就更值得深思了。
她出身玄女派,气质高贵出尘,言行雅致又韵味,修为也深不可测,还颇受月圣尊重,为何会在落城狩裟坊,专做买卖炉鼎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