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公子期君还是白嬛?”这人声音没有一丝情感起伏。
“都、都不是……”白琅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杀人兵器似的存在,心里非常紧张。
“剑在你身上。”
他话音一落,白言霜就出现了,没有多言,只让白琅取器。就在白琅低头伸手的一瞬间,敌方袖箭出,淬毒的银箭头如暴雨梨花般洒向了她。白琅凝神欲动结契之权,但是小胖子“嗷呜”一声就跳起来挡了箭,顺便还把这些毒箭吃下去大半。
“你怎么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快吐出来!”白琅立马慌了。她抓着小胖子的脚踝,将他倒过来一顿摇。但是从她认识小胖子开始,他就没吐出过任何吃下去的东西,这次当然也没有。
“你没事吧?胸闷不闷?头疼不疼?”白琅捏着胖墩检查半天,没有什么异状,就是舌头有点黑。
“……”被晾在一边的刺客沉默了。
“你的毒.药……掉、掉色了……”白琅抬头看着刺客,有点心虚,也有点心疼他。
刺客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谁?”
白言霜拉了拉白琅,似乎不想与之敌对。但白琅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所以安慰道:“没关系,我应付得了。”
她又抬头问那个刺客:“你说的剑是漆灯夜照?”
“正是。”
白琅仰头看了看这漫天剑影,突然想到件事儿。
埋在土里的废剑造型朴素,做工粗糙,漆灯夜照也是一样的。相比起那些名剑,它几乎没有造型可言,远看就是一坨黑铁。出鞘之后才能见其剑光之灵动,神.韵之渺然。
白琅多看了一眼白言霜。
他本来是盯着白琅看的,但是目光一对就瞬间错开了视线。
心里有鬼。
白琅将琅嬛镜立起,诵真言道:“水月,镜花,杯影。醒梦,不顾他。”
刺客全神戒备,但未曾感觉到任何异状。他又冷笑一声,御使万剑齐下,但这些剑光落地,没有造成任何杀伤。它们像春雨般进入地下,很快土里就有嫩芽破土而出。
是幻象?
草木芬芳浓郁,在金行克制的情况下也茂盛生长,一定是幻象。于是刺客定神不顾,各种神兵利刃朝白琅袭去。可是白琅笑了笑,地上嫩芽抽发,化作朵朵繁花。剑芒坠得越多,地上铺起的草木就越发鲜艳茂盛。
几招交手之后,白琅折剑芒成花,簪入发间,翩然而去。
天光破晓,刺客诧然回首,只见贫瘠荒山一夜之间春意盎然。
*
“你是怎么做到的?”离去的路上,白言霜问她。
“就是把水月虚影直接变成真实。”白琅答道。四个阶段的天权全部可以使用之后,她就开始练习将它们混用了,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小胖子闹着要吃东西,白琅只能停下喂他,边喂边问白言霜:“那个人……是认识的吗?”
“叶墟。”白言霜在她掌心写道,“漆灯夜照和碧主听秋是他父亲所铸。铸碧主听秋时,他的母亲纵身跃炉火之中。铸漆灯夜照时,他的父亲也纵身跃入炉火,完成了毕生巅峰之作。剑上应有灵,叶墟能感觉到也不奇怪。”
白琅摸着漆灯夜照凉凉的剑身,心下有点酸楚:“这么说……他父母双双为铸剑而死?”
“不止如此……”白言霜停了一下,“叶墟有一孪生妹妹,亦为铸剑而死,而且此剑未成。”
白琅想起树上的字:“叶姒?”
白言霜点了点头。
白琅知道有人恨剑,有人不在乎剑,现在还知道了世上有人爱剑成痴,不惜将性命融入其中。她叹息一声,自语道:“难怪叶墟的剑意里一点感情也没有。”
白言霜告诉她:“叶墟自小离家在外,对铸剑一事说不上多了解,对家人也说不上多热情。”
他听起来对这一家人知之甚详。
白琅皱眉问道:“那您是怎么得到这两柄剑的?”
白言霜沉寂了一会儿,在白琅凝视的目光下坦然写道:“漆灯碧主双剑是我请铸剑师所铸,未成的那柄名叫‘大梦’,也是我请求叶姒铸造的。”
大梦未成。
这个剑名与它的下场连在一起念,有种莫名的悲怆绝望。
这样看来,白言霜应该是觉得有愧于叶墟,所以才阻拦她应战。不过白琅觉得舍身铸剑是铸剑师自己选择的“道”,白言霜把这两柄剑的光芒发挥出来了,这就足以让两位铸剑师在泉下安息。
只是叶姒……那柄未成之剑实在可惜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