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
“……”沈砚师无话可说,“别去找它。”
“我神智很清醒。为什么四方台都想要这面镜子,你们都没想过吗?没准镜主还没死,就被囚禁在里面。”
虞病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白琅的肩:“这些以后再说,先看看栖幽用天机做了什么。”
沈砚师翻开空白金书,定心观阅,一页页翻过去。
白琅感觉到他的天权在四周涌动,没有文字的地方逐渐隐秘晦暗的记号,这些记号逐渐漂浮起来,游离消散于空气中。沈砚师似乎正努力定神凝聚它们,但是收效甚微。
他突然说:“用镜子逮住它们。”
白琅立刻取镜敛入光芒,它们四处浮动,就像在水里散开的墨,根本无法成型。她把镜子交到沈砚师手上,沈砚师艰难地辨认着:“既知其白,须守其黑;虚却其身,复以无极……”
“什么意思?”虞病问。
“我还想问你呢!”沈砚师叹了口气,“等我回书斋找找……不行,我的书斋已经暴露了。”
沈砚师看了眼白琅。
白琅会意:“我现在暂住军中,亦无定所,你可以带上我的信物去灵虚门历城界城主府。”
沈砚师爽快地答应了:“多谢。”
“应鹤真人在城主府里。”白琅平静地说,“你如果有空,可以顺便帮他恢复一下记忆,说不会有什么线索。这些人能活过来都不是偶然。”
沈砚师眼睛微眯:“明白了。”
虞病返回荆谷,沈砚师也打算跟白琅告别,但白琅将他留住了。
“我们先去扶夜峰。”她说。
沈砚师沉吟了一阵便道:“也好,我们两个去,省得公子期君拿虞谷主的人情说事儿。”
万人坑尸气沉闷,夜色中鬼影憧憧,一行小蜘蛛紧随两人消失不见。
*
扶夜峰,半山小榭。
极细的剑光划破了屋檐的网,血溅出三尺之外,几片柔软的鸟羽飘落在地。
青羽抱着赤羽残损的身体,一口气退至树下。他脸色苍白惊恐,身体内剑气正横冲直撞,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赤羽一样由内到外地被分割成块。
“微生涟……”他咬牙抬头,恨恨地看向纸拉门。
纸拉门被推倒在地,白衣剑修缓步走出檐下,冬日的阳光不如他璀璨寒冷。
不知从哪儿爬出了许多小蜘蛛,它们重新在檐角结网,投影下的线张牙舞爪地将微生涟困住。剑光一闪,新的网又被斩破,很明显微生涟已经发现了是什么在束缚他。
数不尽的蛛丝落在地上,像一层又灰又黏的膜。
微生涟轻拂袖弹尘,向院落之外走去,但是走得越远,手足关节之上就越发刺痛——仿佛被细线勒住,再往前一步就会折断自己。
“你逃不掉的。”青羽冷冷地说。“栖幽的傀儡线已经进入你的血肉骨骼之中,走得越远,勒得越紧,而且她永远能顺着线找到你……”
微生涟步伐微顿,继续向前,面色沉静,看不出一丝痛苦。
“她会找到你的!早晚有一天你还要回到笼子里!”
一道剑光横飞而来,赤羽最后的一丝生机像被吹熄的烛火般消失了。青羽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他恐惧地后退,但微生涟没有再出手。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们感情很好,所以杀一个就够了。”
这是微生涟第一次回答他的问题,紧接着他就消失在了剑光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青羽蹒跚着起身,试图把赤羽的肢体按照原本的位置摆放,但是他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放不对。过了很久,奉剑姬苏遮幕才赶到半山小榭。
她看起来极为震惊:“发生什么了?”
“微生涟逃跑了。”青羽瞳孔中泛着死灰色,他紧紧攥着手,“栖幽在茧宫,灭心不知去哪儿鬼混了。我方才传讯联络阁内,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峰主和公子有要事处理。”苏遮幕沉默了一会儿,“先收拾好这里,等栖幽回来再说,微生涟逃不掉的。”
“他逃不掉的……”青羽死死咬着下唇,眼睛红得要滴出血。
峰顶剑阁。
白沉忧和白嬛正全神贯注地研究一封旧信,这封信是不久前从白言霜衣冠冢中找到的。
因为白琅那些真真假假的话,白沉忧对当初神交结胎的事情也有了怀疑。他派人重新开掘衣冠冢,找寻白言霜遗物,试图从中挖出点线索。遗物大多已经损毁,唯一保存比较完好的就是这封信,信上禁制焕然如新,仿佛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小心维护它似的。
白沉忧查阅了不少旧时典籍,直到最近才破解禁制,得以窥其详情。
他本来以为这封信是留给白嬛的,但信头的名字让他心脏猛地一跳。
“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伊川妗。”
白言霜跟西王金母有过来往,这点白沉忧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