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公。温伯公赶走一屋子下人,关上门还能听见他的训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头发长见识短的愚妇!平日在府里争风吃醋,便罢了!妘姨娘人都走了!你不肯放过,非去姓覃的老宅闹!你以为那莽夫是吃素的
?!现在倒好,举报匿名到我头上!你说谁举报的?!”
知道覃炀又能奈何?
人现在在樟木城养伤,温伯公只能吃瘪。
杜夫人被打得委屈:“老爷,是您要我去找妘姨娘,抓覃炀的把柄,我去了,也给你想要的,现在倒成我的不是?”
“是为夫错怪你了?”温伯公怒极反笑,手里茶杯砸到杜夫人脚边,摔得粉碎,“要不看在你我十几年夫妻的份上,今天就一纸休书要你滚回杜家!”
其实杜夫人早知道温伯公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八成皇后提前打招呼,说温伯公会被罚俸两月的消息,今天落实,她不免心虚,嘴上狡辩,“妘姨娘自己想不开撞墙而亡,又不是我让她死的。”
温伯公怒不可歇,拍案而起:“我是要你把她接回温府!不是要你去覃家没事找事!”
杜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两巴掌没大闹是因为心虚,不代表什么都能容忍,冷笑起来:“你那点龌龊心思,不就想把贱蹄子接回来再续前缘?做梦!我告诉你,我在府里忍她十年,算仁至义尽!”
温伯公火上浇油,恨不得再给眼前的女人一巴掌,但看红肿的两颊,忍了忍:“再续什么前缘!鼠目寸光!”
“我鼠目寸光?!”杜夫人面起寒色,哼了声,给他透个底,“明着告诉你,我早知道你被罚一事,不是你斗胆做了让皇后不高兴的事,能被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温伯公一怔。
杜夫人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轻蔑道:“没有我皇后妹妹,你以为温伯公的爵位怎么来的?就凭你?还想休了我,要我滚回杜家,只怕你今儿休我,明儿一身官服就要脱下来。”
一席话,把温伯公说得偃旗息鼓。
夫妻两闹得极不愉快,归根结底症结还是杜子泰送去那封匿名举报信上。
所谓冤家宜结不宜解,温覃两家的矛盾越结越深。
但在杜皇后眼里,如此甚好。
就像皇上最讨厌群臣结党营私,杜皇后也不希望自己党派太过团结。
至此,弹劾风波也好,匿名举报也罢,皇后不想再有任何人挑起事端。
然而相比温婉蓉失去两个至亲至爱,罚俸两个月显得太过无足轻重。
两条人命,怎能用银钱衡量。
起先她并不知道,但枢密院那帮祸祸们时不时飞鸽传书,把燕都的新动向告诉覃炀他们,她就捡个耳朵,听一嘴。
当着覃炀的面,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背地里一个人在樟木城闲逛时,黯然神伤。
就算在府邸纳凉,也不大喜欢和大姑姑及丫头婆子坐在一起聊天热闹,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覃炀的身体恢复状况还不错,大半个月过去,能下地行走,基本生活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