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四)
某日,在下路经南熏门外附近的街道时,忽闻有人高喊「捉贼」。
回望便见一汉子以十秒二之速度从后方巷尾急奔而来,手中纂着某物事,后头追了名郎君,那捉贼的呼声就是从后头这位追赶的郎君嘴里呼出来的。
我见那疑似偷儿的汉子往我这处跑来,看清他的相貌之后不禁大惊:这人不是当初正义凛然地指责在下见狄将军该自备帕子擦鼻血的那名可恶的大汉子吗?!
好啊……君子报仇十月不晚,地狱无门你自己递上窗来!
我看清了左右,眸光一闪,抱着忿忿又奋奋的心情,悄悄伸出了我的脚……
(八一五)
碰硄乓啷框啦一串巨响后,大汉和一旁运病死猪的车子滚成一团,车翻猪亡,他人被压在猪蹄之下,一时间挣扎着爬不起来。
我满意地从他手中将物事抽走,顺道多踩了他几脚——叫你当初以变态之心度君子之腹!
——叫你当初以为我见男人流鼻血!
——叫你当初害我被群众唾弃了两个月!
——叫你当初害我被朋友耻笑了一整年!
——叫你带衰害我买个脸盆也遇到鬼!
——叫你带衰害我踩坏先生药圃!
叫你………
叫你………
……………
…………
(八一六)
替天行道兼抒发完毕压力以后,我满足地振了振衣衫,见那名追呼大汉而来的郎君也差不多赶到了身后,一身披风乱掀,弯腰喘气,累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见此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平日不爱运动的货色,也难为他能坚持追了整整一条街,可见这富公子哥而有多爱钱!
我好心安抚他道:「这位爷,在下已帮您将钱袋取回了,您缓缓,莫着急,有话慢慢说。」
那郎君闻言猛然抬头,吃惊喊道:「虞春!是你!」
(八一七)
蛤?什么?
在下何时成为人人知晓的名人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八一八)
「别愣了,在发什么呆,是我啊!我!」
男子拨开脸上的乱糟糟的发丝,露出一方光洁的额头,泼墨般的山眉,凤目狭长勾人,鼻梁虽不至挺拔却十分秀气,双颊因奔跑而显得潮红,将整个人衬得艳若桃李,唇色因一时缺氧显得有些偏白,薄而性感,透了几分狡狯的流气。
整体而言,此人相貌算十分隽秀。
「庆之?!」我见后却大惊,「原来被偷的肉脚是你啊?!」
没错,此人便是先前吃年夜饭时才被我们提起过的,那曾经在汴梁偶像风暴中虞开封府的墙外跟展昭连表了七日爱意的强者,王家三郎王勤王庆之青年。
王勤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十分不满意:「谁是肉脚?朋友,给点面子行不行?你当人人都像你这般暴力不成?在下可是走斯文路线的文人啊!」
我斜了一眼他那狼狈样,毫不犹豫地送上两个白眼,没好气地将钱袋丢回他身上:「拿去!」
他拿著钱袋嘿嘿地笑了:「还好还好,多亏虞兄相助,否则这袋银子若是掉了,这月我就没闲钱见我相好了。」
我狐疑地瞅了他几眼,「你嫖伎?」
「虞兄说话怎么这般没格调,什么嫖伎,此乃是一夜风流。」说罢,还朝我抛来几枚电眼。
「…………」
我默默无视他,招手呼唤不远处巡街的衙役,让他们将大汉五花大绑送交官府。
(八一九)
回头见王勤已整理好仪容,恢复了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我当时突然福至心领,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庆之……你刚说你要去嫖伎?」
「是一夜风流。」他很坚持。
我白他:「管你风流还流风呢,你打算去哪儿风?迎春楼么(汴粱知名妓馆之一)?」
王勤邪笑了两声:「你觉得呢?」
我中肯回答:「我觉得不太可能。」除非你男女通吃。
「正所谓二月和风弄柳条,风光浓似酒,」王勤停下神秘地笑了笑,才续道:「南熏门外,东南一带,多有风月作坊,人称「蜂巢」。若干翩翩美人,傅脂粉盛装饰,任君采撷。」
我;「…………」︸_︸
「离此两条巷外,便是一间我常去的熟店。里头的倌人并非一般市井无赖之辈,素质不错。怎样,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来开开眼界?」
我:「………………」一一+
(八二〇)
先贤有云:吾好奇故吾在。
也就是说,人天生便有探索的本能,遇见未知的事物,总会想上前探上一探究竟。
所以会因好奇想去看看小倌馆到底长啥样扩充人生见闻什么的,这完全属人之常情,跟性向和操守什么的绝对是毫无关系。在下很纯良,只是好奇心茂盛了点而已,还请各位千万莫要因此而误会了在下端正的人格。
(八二一)
彼时,月黑风高,四下无光,是一个适合爬榻做坏事的夜晚……
啊不对搞错场景了。咳嗯,请容在下再重述一遍。
彼时,暖阳高照、微风徐拂,是一个让人想爬榻睡大觉的午后。
在下抖擞精神立于深巷的风月作坊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艳丽过一个的男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彩衣翩翩、墨发飞扬,各式丝竹,信手拈来,一时之间有一种土包子踏入火星人<一>聚会的错觉,简直是大开眼界。
甫进前门,几名倌人便围了上来,涂脂抹粉,皆作女子妆扮,千娇百媚的模样一点也不输录事馆里的粉黛……可他们脸上这种娘妆,着实并非人人皆适合,有几个看起来很诡异啊有没有!
看看那边,是不是还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我说火星同胞你既然扮不好地球人<二>就别出来乱了吧,地球上的客人会被你吓跑的!
而且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个子都比我高,为什么还硬要倚来在下身上昧着良心摆出一付小鸟依人的姿势呢?肢体看起来很纠结啊有没有!没听过子曰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吗?不舒服快让他们从在下肩膀上离开!
门前各个盛装打扮的倌人们倚过来状似娇羞,欲拒还迎,伸出他们爱的小手上下左右前后就是一阵乱摸——在下身为一名三观正常的谦谦君子,深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让人随便乱摸的道理,只能洁身自好,消极抵抗,又扭又扯发挥打地鼠<三>的精神,将前仆后继摸上来的咸猪手一一消灭。
无奈地鼠太多,槌子只有两只,最终顾此失彼,被一只水蛇般的手臂突破重围缠上腰来,那只看似娇弱的臂膀,却有着倒拔杨柳的蛮劲,拼上同归于尽的气魄,一搂住就是打死不放手!
——靠邀大哥你手属铁钳么?!老子的胃要被你掐出来了啊!
在下不呷意你这款的……嗯?是不是哪里怪怪的?啊不对!还不快点放手!!
……我是要你放手,不是在跟你暗送秋波啊!
等等,你们想把我拽往何处?
通常不是该先一起喝喝小酒彼此交流一下才进入正题的吗?!
在下只是好奇进来一观——还没打算将自己的清白交代在这儿阿喂!
好你个王勤,别光顾着自己享受,快来帮帮你朋友!
(八二二)
「哈哈!在下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人又害羞,你们得含蓄些,要不就得把他给吓跑了!」沉浸于温柔乡的王勤终于愿意从左拥右抱的佳人堆里探出头,伸手准备捞人。说也奇怪,那群倌人只是嗔怨一阵,便也乖乖松手了。
所谓有钱就是大爷,依在下过去上迎春楼的经验来看,物以类推,这王勤必定来这边撒过不少银两,方能取得如此优势的发言权。
我一边揉着自己刚被钳过的腰,一边这么想着。
没想到腰被钳的感觉有这么苦痛,我眞对不起展昭,之前白矾楼顶酒醉时也钳过他来者,他事后只是口头调侃我像章鱼而已,当时我还嫌他过分!我真错了,真是如人饮水,饮过才知啊。
王勤将我拉至他身边,挤著眉眼悄声问道:「怎样?有没有瞧见中意的?你喜欢哪一型的,尽管告诉我,我让行头找给你。」
我瞪了他一眼,压低嗓子:「你明知道我只是来看看的,又没要……刚还不快点出手帮我!而且行头是谁啊?你相好?」
「拜托,我这不是把你拉出来了吗?」王勤耸耸肩,一手搭上我肩膀,靠至耳边低语:「而且既然都来了,不体验一下岂不可惜!再说了,你又不是像展护卫那般的抢手货,被摸个几下也不至于吃亏少块肉吧,还在这里矜持什么?而且你孤陋寡闻了,行头是类似青楼老鸨的人好吗,也就是这地方的老板。」
秉着自己腰痛也不让人好过的精神,我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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