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闷响声,紧接四面八方俱传动静,床襬落下之时,屋中已充斥满一阵刀剑相击的打斗声,林林总总,人数听来竟还是不少?!
我:「……!!!」
我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些突然闯入之人,必乃叛党的同伙莫属!
……可又怎么会呢?!
明明是今晨才转移的阵地,且确认过周围绝无人注意或跟踪后方才前来,荏是叛党一众再如何神通,也不至于在我与白玉堂二人皆足不出户、打过来后连面皆还未对外露过的情况下,就这般彷若精准先知般地、集合上一群人手找上门来吧?莫非是包大人他们那儿出了什么状况?!
我躲在床底,心里又惊又骇,暗想便是包大人那边出事,也必不会随便将这小院的位置透露出去,是故发生的兴许是更在意料外的情况,也说不一定。
紧紧抵着身后已被白玉堂裹成春卷人的展昭,一方担心包大人与青师兄他们那头的情况,一方又紧张屋中情形。
白玉堂毕竟只有一个人,与这些听来源源不绝的声响周旋,久了会不会要吃亏?
自己身上可有能派上用场的物事?
对了,腕上的麻醉针正扣着,此回来襄州前已把它装得满满。可现下撩起床襬帮忙偷袭,引了人注意,会不会不小心将身后的展昭也曝露了出来……?
正著急思量之间,听白玉堂逐渐将打斗引出了屋外,忽然好似可明白了他心中的盘算——他将焦点皆聚在自己的身上,将闯入之人皆引远后,才可能让我寻上机会,带着展昭一齐走避?
自然单凭在下一人是甚难带人越出城墙走遁,可提供此院与我们暂避的那位欧阳大侠的友人,在襄州城内可说真正狡兔具三窟,一并与我们说了另有几处隐蔽的急用迷你藏身所,其内空间虽窄如见方密室,里头却有常备多日的干粮及水,可作危急时的后路。其中一处便在这座小院附近不远以备万一用。此座小院附近人少,只要外头这些来意不善的人离得够远,或许发挥一下火灾现场的蛮力,是有可能拖上、啊不,扛上人藏到那处躲避暂避风头的?
——这白玉堂他,莫不是想等甩开人后,再到那处与我们会合?
(一九六七)
还在考虑此条思路的可能性,以及欧阳大侠那名至今还只闻其人连名都不知的卧底友的可靠性,门外踢跶跶又传来了好几人的脚步声,听他们在屋内盘旋一阵,说了句:「此处无人,走!另一房接着搜!」
便又匆匆踏出门外,可没隔多久却又重返房中,竟是开始乒哩硄啷翻箱倒柜,大动作搜索,好像一趟出去,反而笃定了还有何人或何物藏于这房中一样。
——这才有了几章前开头在下所描述的、自己缩于床底,茫茫然向外窥望并回想的一幕画面。
(一九六八)
我秉着呼吸不敢出大气,从床襬底部的狭缝向外窥望,见来人搜索的距离已愈发接近,要不了多久便会翻找到床铺附近,光有麻醉针在手已满足不太了在下彼时甚苦缺的安全感,于是我又拔下头顶的簪子充作近身武器紧握在手,才能稍微安定下心神来。
眼见其中一搜索者的手已探进床底下来,床襬瞧着就要被他掀开,这样下去我与展昭二人尽皆要曝光出来——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就举簪子往那只探进床底下的手腕脉上插去!
……不直接发射麻醉针放倒此人的部分原因,完全乃是因为举簪插人此一动作做起来实在太流畅顺手,反应动作不过脑嘛不是。
至于另半部分原因,则在于在下当时心中或许还在犹疑,就这么将自己仅存可做出其不意偷袭用的底牌曝露出来的妥当性……若才收拾了眼前一人就叫其他人皆对在下这项飞针暗器的存在有了防备,那接下来面对剩下的……一二三四,各拿着刀、叉(?)、铲(??)及流星锤(??!)看似都不好惹的凶人,己方这处吃瘪的机率,岂不是显然会略高得有些叫人心塞了么?
与其走这条很容易呜呼哀哉的掀底路,倒不如先拿他物来勉强用一下,只要将眼前这根插在他人手腕上的簪子给拔.出来……依照拔塞泄洪疏通管道的治水原理,光靠其后紧接而来的放血量,应该就可先瘫痪一名敌人了吧?
便是给来人瞧见了凶器……呿,拿着这样一根小发簪,在我等手中各式酷炫又多样化的兵器前挥舞?在搞笑么?那是什么?拿牙签出来剔牙么?哈哈哈!
仰天大笑三声鄙夷过后,估计只会以为方才同伴是栽在无防备的突袭埋伏上头,哪里会把在下潜藏的战斗力(?)放去心上?
最好仍然掉以轻心!总好过全身戒备起来堤防自己袖子下的一件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