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磕了一个头,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屋子里瞬间便空了,只剩下纪长情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突然狠厉的一拳打在床头,额头的青筋也暴起,妖娆妩媚的俊颜扭曲的不成样子,牙齿也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砰。”外面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一眼便瞧见纪长情垂着脑袋坐在那里,手上因为刚才击打床头的缘故,鲜血直流。韩哲文微微皱起眉,二话不说便抱起桌子上一直摆着的药箱走了过去。
纪长情听到声音,以为是下人,刚要出言辱骂,入眼的是韩哲文责备的眼神,他便将怒火生生的吞咽了下去,看着韩哲文的眼神还是带着抹冷淡,“你来做什么?现在朕的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不是给你证明身份了吗?不要在宫里乱走了。”
“皇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韩哲文不理纪长情,直接扯过纪长情带着血的手,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一点点的朝伤口撒了上去,口中还振振有词道:“我可是侍奉皇上许多年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什么东西都放在哪里了。皇上若是换了人,想必也会不习惯,倒不如一直让哲文照顾皇上也好。”
纪长情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韩哲文的话。半天,心底的火气稍微平息下来,纪长情才幽幽的说道,“哲文,在你心里,朕是什么?只是主子吗?”
“恩?”韩哲文微微一愣,随后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是啊,皇上是哲文的主子,但,更是哲文出生入死的兄弟!”
“哈哈哈哈!”纪长情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意,“好!好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纪长情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就足够了!”说着纪长情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在韩哲文的肩膀上拍了拍。
韩哲文低着头帮纪长情包扎伤口,凝视了半晌,才低声说道,“能让皇上这么暴怒的,除了飞凤阁的那位,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纪长情噤声,将目光转移到别处,韩哲文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纪长情细如蚊蝇的“恩”了一句。
“可是皇上觉得心里难受?”韩哲文淡淡的问了一句。
纪长情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严肃的韩哲文,自嘲的一笑,“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都晚了。一步错步步错,朕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好在哪里,为什么朕偏生就是这般放不下她。明明丑的可以,朕看着偏偏比其他女人漂亮一百倍。”纪长情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见到手被包扎好了,便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
韩哲文没接话,只是看了纪长情一会儿,才淡笑着的启唇,“皇上,难道你忘记我们当初的想法了吗?区区一个段寒芜竟然让皇上失意到这个地步。”随后韩哲文敛下眸子里的神色,“哲文知道皇后娘娘人好,不过,别国的女儿还是要防着一点的好,哲文还是一句话,皇后娘娘不是简单的人,皇上千万要收好自己的心。”
纪长情闻言,叹了口气,化作丝丝忧愁,“朕知道又如何,她是天武国郡主又如何?朕心里她只是朕的寒儿,独一无二的。”
“皇上!一切要以国事为重,不知天武国此番来是什么动静,既然将郡主留在扶风,必然是有其他的用处。如果皇上轻易的被一个女人给左右了,那扶风的未来呢?该何去何从?”韩哲文难得的冷了脸,盯着纪长情的眉眼,一字一句的开口,“对皇后娘娘,不必付出真心。”
纪长情没说话,依旧是苦涩的对韩哲文笑了笑,“哲文,你知道要封心有多难?你对亭池的心,不是也从未停止过吗?”
韩哲文闻言,身子剧烈的一颤,好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皇上,你说什么?”
纪长情勾了勾唇瓣,“你对亭池的心,谁都看得出来,还用朕仔细看吗?”说着纪长情忍不住伸手拍拍韩哲文的肩膀,“哲文,你才是最应该死心的人,亭池是圣女,这辈子都要奉献给白凤,奉献给扶风。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呵呵呵,我自然是知道。”韩哲文低声的一笑,“看来我似乎没有资格劝说皇上啊,明明我才是那个最用情的人。”韩哲文直接便脱口而出,跟纪长情藏着掖着完全没必要,随后他正色道,“皇上,你莫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心神。”
纪长情眸子转瞬间恢复清明,旋即点点头,“这点事朕还是心里有数的,寒儿是天武郡主,她虽然身份欺骗朕,不过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在将军府长大的,算算看也是半个扶风人。更何况她和朕有婚约在,不是吗?中德王也是在这次才找到寒儿的,这点朕分得清楚。”随后纪长情微微闭了闭眼睛,“若是有一天寒儿背叛,朕一定二话不说就杀了她。哲文,你记得,朕不喜欢背叛。”
韩哲文没说话,只是默然的点点头,接下来便是四目相对,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