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苏漫走了出去。
看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脱力跟虚弱蜂拥而至,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因为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旁人,她将一干人等都遣退出去。
将一身寒气驱散,她才恋恋不舍站起身来,肩膀上还泛着一大片淤青,眉头微皱,下手可真是重。
上次两条胳膊可没少受罪,这次轮到了肩膀,不知下次发怒生气又该伤了哪里,幸好宫中的御医跟药材皆非上乘,否则只怕老了都要落下满身病痛。
小心翼翼不触碰到痛处,她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穿上,手一抖软滑的丝绸掉落在地。
粉色?
她弯腰捡起,一阵错愕,半晌才回过神来,竟然是女装,她已经多久不曾穿过女装,久到已经记不得,没想到他竟然要自己穿女装,就不怕身份被泄露出去么?君默然啊君默然,你这样做究竟是宠还是折磨?
穿上贴身的裹衣,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这件对自己来说称得上是陌生的衣服,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穿上身,惊异的是竟像量身定做,无半点不合之处。
漆黑的发还垂在身后,裙摆长长拖在地上,有些像她从前的宫廷装,但在样式上简单不少,并无繁重累赘之感,相比之下苏漫像是更习惯简单的男子装束,若不是被他强迫占有,漫长的五年以来,她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身在波诡云谲的朝堂,步步为营,回到府中为了避免奸细还不能松一口气,即便是半夜醒来都担心被揭穿身份,从未放下身心好好当一回女子,那时她还曾苦笑问过元瑾,是否老天在她投胎时弄错了性别?
曾经在某个时候,做回平凡女子是她最大的心愿,但经历过一切后已然明白,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不平凡的一生。
抬起头看着铜镜中映出那张绝色的脸,峨眉淡扫,眉目如画,清澈的眼眸波光流转,只需一眼,总能让人轻易沦陷,她记忆中母后的眼睛也是这般美丽清澈,而她的美貌,比起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即便化作男子之身依旧被人虎视眈眈。
玲珑有致的身段,束腰的女装更衬脱出不堪一握的腰肢,她全然忘记,曾经的自己是号称芸朝第一美人,尚未及笄已经名动天下,如今岁月匆匆,风华不减当年,更添几分成熟韵味,历尽沧桑的泰然,只是被刻意的掩盖而已。
一阵寒风扑面,她转身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像涤荡过泉水的黑曜石,毫无意外,清晰扑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惊艳,赞叹,甚至还有恋慕。
此时,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心乱如麻。
君默然也不曾想到,她竟美成这样,占据了自己全部的思维,并开始后悔心血来潮的举动,倾国倾城,他再也无法放手,更在心底暗暗发誓,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丽。
腰被禁锢,那双大手毫不留恋落在腰上,轻轻一勾,她整张脸几乎都贴在君默然胸前,熟悉的香味传来,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去,平静的面容缓缓舒了口气,笑容忽然变得琉璃般炫目,声音却有些空渺,“阿漫记得朕曾经问过你的话么?”
“嗯?”
“呵呵!”低笑两声,他的手指慢慢探向苏漫颈间,嗓音渐渐沙哑低沉,“朕问过你,是否愿意恢复女子之身,可你当时还未曾回答,如今依朕看来,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但还未到时候。”
“皇上,你……”有些愕然抬起头看他。
“莫非你希望一辈子当大燕的丞相?”
“这不可能。”声音低得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可仍然逃不过君默然的耳朵。
“阿漫,你该知道,这由不得你。”
白皙颀长的手指,慢慢向下移动,解开她衣带的动作从容而灵活,单是静静看着已是一件赏心乐事,前提是无视掉他所做过的一切。
墨发垂落,腰带在他手中灵活翻转,好不容易系好的蝴蝶结轻易散落,眼眸渐渐蒙上水雾,只是双手双脚已经无法使出一分力气,肩上越来越重,最后被压倒在榻上。
冷峻的脸庞慢慢对着她压了过来。
―——
等了几日,朝中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皇帝手腕高明,城府极深,上朝下朝行若无事,国舅跟落霞山庄和那越国的追查之事自然是暗地进行,就是当苏漫的面也不再提起。太后那边也并无异动,似全不知干戈将起。
麻烦倒是出了她自己身上,打那日凤阳宫见过苏祈宣,君默然已经不再允许她离开朝阳殿半步。
这日用过晚膳,她正捧着书看,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忙乱之音,噔噔噔脚步乱响,有人横冲直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