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不希望再说第二遍,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啊,好好好。”他咬牙,一连几个好字脱口而出。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我也不必再顾念你与小七之间的那点情分,来人,将人拉到刑房。”
殷清漆黑的瞳孔中看不见半点畏惧,只是看着元瑾的笑意越发讽刺。
那些倒钩的绳子抽打在身上的感觉是火辣辣的疼,他已经不认为自己能够活着出去,但死前若是如此窝囊,未免让人窝火。
半张脸火辣辣的刺痛,伴随着温热的液体滑落,眼角渗入了血红的颜色,看来这张脸要彻底被毁掉了。
不知抽打了多久,那些恐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从最初的咬牙隐忍到最后的逐渐麻木,他始终不肯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半边脸被血染红,剩下的半边是一片惨白,唇边还挂着血迹,奄奄一息的看着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旁边观摩之人。
他跟元瑾的关系甚至连熟悉也称不上,只是各为其主,如今却不得不斗在一起,愿赌服输,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输不起。
“小侯爷,还要坚持说那句话吗?”元瑾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他说不出话来,奄奄一息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看得到那两片薄唇一张一合,眼中满是讽刺的笑。
“不想说话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你又熬过了这顿鞭刑,我不在意再继续等下去,又或者,你将有幸看见天下大乱的那一日,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哈哈哈。”
他大笑着,绳子狠狠用力摔下最后一鞭子上:“一百鞭,我以为小侯爷从小娇生惯养,没想到竟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竟然能够受得住。”
虚弱的眼神在最后一刻都不曾示弱,他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缓缓合上双眼。
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的男子不明所以,轻声问道:“主人,为何不直接杀了他,留在这里难道不是一个祸患吗?”
冰冷的眼神扫过,他很快噤声:“留着自有用处,别以为他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殷清手中独自掌握的暗桩,在他没有出现之前,他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是,主人英明。”
“公主殿下醒来了,追问主人行踪。”
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说我不在。”言毕一撩衣摆,大步朝前走去,公主?不过是一颗还有价值的棋子,他自己的那颗心,这世上还无人能够占据。
如非云国还剩下最后的一些兵力,他也不会将自己搭进去,只为放手一搏,就算是以卵击石,他也不能让大燕的狗皇帝当得太轻松。
裘落云迟迟不肯露脸,当初自己千辛万苦从牢中将人救出,却没到等他任命就被告知已经退隐,不问世事,想得倒是轻松,他又怎么能够允许事情超出控制的范围。
月色清透,远近错落有序的景致一片朦胧,回廊上,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入眼中,如诗如画。
苏漫看着手中纸条,转身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遍,遣散身后随行的一干人等,独自朝前走去。
身后不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过她并不打算转过身去。
“主人……属下……”
星魂的声音有些哽咽,接着是重重膝盖落地的声音。
苏漫依旧背对着他,黑暗中辨别不清脸上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映出月色苍凉的微光。
“对不起……”
闭上眼,她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你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
“既然知道,就不该来,你以为这里还是当初的丞相府,任你来去自如?”君默然的眼线非等闲之辈,稍有差池,性命攸关。
“属下没有想那么多。”
“星魂,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带着星月好好过日子,别让我感到内疚。”
“不行,你根本是在玩火。”他激动起来,脱口而出。
苏漫脸色一变,控制不住转过身来,眼神有些凌厉,带着几分陌生。
“玩?如今这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却认为我在玩。”她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即便是在玩,那又如何?莫非还不能够随自己的心意了,活了这么多年,带着面具的日子已经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