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吹石浑身一颤,敏锐的听出奴良陆生语气不对,她不想搞成这样的,她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咬咬嘴唇,努力从危险之中缓过来。
这种感觉在遇到便利店抢劫犯时候也有,但毕竟是被救了所以感触不大,但像是这次避无可避的“意外”,也正是因为意外才让她迟迟缓不过神来。
奴良陆生带着吹石走了一道,渐渐发现吹石的体温恢复正常,姿势也不再是闷头往前走,他体贴的放慢脚步。
吹石轻轻挣动奴良陆生放在她肩头的手,等他自然放开,她抬起头,也皱起了眉。
“我不想这样的。”
“……”奴良陆生看向她现在还渗着血的脸,抬手用拇指给她擦掉那道血丝,“我知道。”
你一向是个要强努力的人。
这点儿小伤在陆生眼里不算什么,甚至在大多数妖怪眼里都是不需要处置就能马上愈合的伤势。
在初中解决奴良组叛乱,又上京都除去羽衣狐这等千年大妖的陆生曾受过大大小小比这严重的多的伤。
可这不代表他会遗忘人类的脆弱和坚强。
像是冰丽能将冰玩出凶器的风采,那是因为她是雪女,天性就是使唤冰雪,伴寒冷而生。
但是人类不是,脆弱的在冬季需要穿的暖暖,在夏日需要减衣不然就会生病,出行必须要有交通工具,弱小的身体甚至坚持不住最弱小的妖怪的普通一击。
正是如此,这才是他,和他的奴良组必须保护的存在。
奴良陆生深深的望着吹石,拇指不断在她脸上那处渗血的地方摩擦,在她生出反感之前收回手,苦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我家对你太危险了。”
从上一次你来我就知道,其实这次也不该把你带回来的。
听不出奴良陆生暗意的吹石少女不懂奴良陆生的意思,但她能分辨的出对方话里的失落。
“奴良陆生!”
少女不开心的声音炸在奴良陆生耳边,双手掐腰的形象像是一个花瓶,吹石横眉怒视:“错的是我好不好?”手一比划身上精致的和服,“把你妈妈送来的衣服弄坏了!”
“……哈?”
奴良陆生眨眨眼睛,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少女含蓄的身材在和服的包裹下如同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未曾开发就已罄香阵阵。
吹石怒道:“你在哀怨个什么劲啊?我这种要赔钱的穷人才该哭好不好?弄坏若菜夫人好心送给自己的衣服,呜哇,我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卧槽,你还笑,笑个鬼啊笑!别笑了,喂,奴良陆生,你别笑了!”
奴良陆生捂着嘴,笑得弯起眼角眉梢,在吹石佯怒上前要捂他嘴时避开,俊美的脸上舒展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想妈妈是不会生气的,你真的不打算处理好了再走?还在流血。”
他伸手指指吹石身上各处,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流血了。
“不了,”吹石找回平日状态自然是果断摇头,“我想了一下,自己可能和你家这样的老宅八字犯冲,以前不也是吗?和你们探索鬼屋每次都是我伤的最重,之后退出社团也是因为这个。”
当年以财阀之子清十字清继为中心组织起来的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成员甚至囊括了大妖怪之子,滑头鬼之孙奴良陆生。
吹石当时是被硬拉去的一员,但每次出事实在惨烈,最后迫不得已的退团了。
顺说,及川冰丽是在她之后入团的。
跟着吹石的话想起初中时代的回忆,奴良陆生略带冷意的神情缓和下来,温温柔柔如水一样的酒橘色眸子凝视着吹石,似是想将她溺毙一般。
“吹石……”
气氛正好,年少暧昧萌生出的情愫得到滋润疯狂增长。
像是代代流传的诅咒,奴良组的后代除非和人类结合不然生不出下一代子嗣,虽然这个问题在第三代少主,奴良陆生手里已经被解决,但据说狐狸的诅咒仍然延续在这个家族的血脉里。
不过当事人知道这纯属于无稽之谈。
自由的行走在夜晚中的奴良陆生穿着披衣和服,木屐轻巧的落到地上,灵刀弥弥切丸拿在手中无声划过一只暴走想要袭击人类的妖怪,半黑半白的长发受到妖力影响斜飞向上,一张俊气的脸上生着妖异邪气的眼眸,像是血气一般的眼睛停在水面上漂浮的东西上面。
日渐沉稳的奴良组三代目少有的在属下面前露出一副惊愕的模样。
夜晚逐渐过渡到鱼肚白,隔着山与海冲出水平线的万丈光芒平等的覆盖在地球表面,人体的生物钟自发的在这温暖的阳光加快代谢,吹石试探的掀了下眼皮,一脸没睡醒的翻个身,嘟囔两句……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满脸懵逼。
眼前的日式卧房陌生的直让吹石抓乱自己睡乱的头发。
“我这是在哪儿?”
“啊呀啊呀!你醒了吗?”
正懵着,奴良家的二代夫人笑盈盈拉开纸门,拂平和服下摆的褶皱跪坐在她面前。
奴良若菜:“太好了,正好赶上吃早饭!”
“……”面对如此天然呆的回答,吹石扬起同样热情的笑脸,“姐姐能先让我换上衣服吗?”
“啊,我来就是给你送衣服的。”
奴良若菜捧着脸被那声姐姐叫的喜滋滋,吹石看着她推过来的东西,诧异的发现居然是嫩黄色印染着手球的和服。
“不会穿?”
发现她的迟疑,奴良若菜弯眸道:“我来帮你。”
“……麻烦您了。”吹石脸红的起身,心知肚明连自己身上这件睡衣都是人家家里的,自己原先穿的那身八成掉河之后就没法用了。
别指望便利店里的员工服质量会有多么好。
深深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站着当奴良家女主人的人偶娃娃的吹石想到自己失职的将整个便利店丢在原地,后来还会有警察什么的过来,东西丢是不能丢,但是工作……
铁定没了。
想想就心如刀绞,快要不能呼吸了。
吹石:“姐姐,会不会太紧了。”她无言低头看向快把自己的胸勒平的和服,日本传统服装都是这么凶残的玩意吗?
奴良若菜眨眨眼,“啊呀!实在是小吹石太瘦了,一不小心,我帮你松松。”
又经过一番打理,吹石细碎的短发都被别上一个布花发饰。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吹石明智的保持沉默。
“真好看,女孩子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奴良若菜笑弯一双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眼眸,清澈见底的笑容灿烂的仿佛向阳花一般,“我家陆生小时候还乖乖让我弄,大了之后真是怎么都不听。”
吹石眨眨眼,“姐姐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说的陆生不会是我想的哪个陆生吧?”
奴良若菜同样眨眨眼,“小吹石不记得了吗?你初中和我家陆生同班,这里是……”
“奴良大宅!”
一早起来经历这么多莫名状况都没变了脸色的吹石,此时惨白一张脸。
要说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那就要提起上一次来奴良家大宅的时候。
那时的吹石还很天真,听老师的话为请假没上课的老好人同学送上课堂笔记,然后……她是横着出来的。
脚下有水踩滑都是平常,好好的地面冒出根钉子都在意料之中,头顶上突然有水桶掉落,依仗敏捷的身手还是能躲过,但关键是,谁家天上飞的是人头啊?
专注探究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她一时时差,被重重撞进院子里的小池塘里,当场昏迷不醒。
想起那住了好几天院,花了大半积蓄的日子,吹石内心血泪横流。
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奴良陆生的感觉。
奴良若菜偏偏在这个时候若无其事的道:“嗯,对,是陆生把你捡回来的,真是个好孩子对吧?发现你睡在外面还怕你着凉将你带回来了,回来时候全身都被夜雾打湿,幸好没感冒。”
这样说的奴良夫人笑眯眯双手合十。
吹石:“……啥?”
搞不懂对方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但等她见到奴良陆生时就毫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