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她绝不是杀害太子妃的凶手。这样一个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女子,怎会因妒杀人?
“快看!这就是那个妒妇!没想到长得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
“这样一个俏娘子竟能下得了那样的黑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最毒妇人心啊!尤其是这样的伶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唉,可惜了……”
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御林军能拦住百姓近前,却挡不住百姓发言。
囚车里的女子对周遭的议论不理不问,仿佛事不关已一般,仍旧淡淡笑着,沉重的伽锁压在她的身上,她想动动头,却颇显吃力。
我看她抬眸费力的向前望,也顺着她的目光跟了过去,前面太子妃的棺椁一侧,杨勇正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目光定定的望着远方,眼神虽空洞,但眼角处流露出来的悲伤却是无法掩饰的。
但,这又是为谁而悲?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囚车里的女子,不知是因为不在乎,还是不敢。
我没有从囚车里的女子眼里看到半分失落,仿佛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太子妃真是被她所害,而不是她为了保住杨勇才做的自我牺牲。
杨勇,能得女子如此倾心爱慕,真真是死也无憾了。
心内幽幽一叹,微微辛酸,为这个女子感到不值,但却又被她的举动深深感动,她对他,该是倾尽了爱意吧?只是他对她,又是怎样一种心境呢?
队伍缓缓前进,由于元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帝后为安抚元家,一改往日的俭朴作风,太子妃的殡葬仪式算是相当的隆重了。
我没能亲眼看到囚车里的女子行刑,因为行刑时,所有女眷均回避。
我想从杨勇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但是人数太多,且都身着白衣,我没能从人群之中搜寻到他的踪影。
太子妃已风光大葬,案件也“水落石出”,但杨勇的身份却尴尬起来,皇帝已下旨废了他的储位,断没有立即收回圣旨的道理,权衡再三,最后重新拟了一道旨,以太子“情溺宠爱,失于至理,仁孝无闻,呢近小人”的罪名,废太子位,交出东宫绶印,暂封为房陵王,迁出东宫。
圣旨下来的当日,杨广回来的很早,我见他脸色不甚好看,遂亲手奉上茶水,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并不敢多半句嘴。
杨广抿了一口茶,却又“呯”的一声,把茶盏用力按在桌案之上,茶水溅了一地。
“臣妾有罪!敢问王爷,可是茶水不顺口?”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唬得一惊,自大婚以来,他对我一直宠爱有加,从未生过这样大的气。
杨广盯着我看,我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但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并非是在看我,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这样怔立了片刻,杨广忽然缓过神来,脸上怒气全消,我正纳闷儿他为何变脸这么快时,他却拉了我坐下,换上满脸的宠溺之色,道:
“孤是不是吓着爱妃了?都是些朝中的事情,孤不该在爱妃面前动怒。”
我抚着胸委屈兮兮的言道:
“广郎刚才的样子,可是吓煞了臣妾呢。”
杨广一脸歉意,似是哄孩子般笑道:
“爱妃胆子也忒小了,横竖有母后为你做主,你还怕孤欺负你不成?”
我歪头做思索状,撒娇似的睨了他一眼,噘着嘴巴似笑非笑言道:
“那倒是,广郎若是再吓唬臣妾,臣妾便学那些市井破落户,找母后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