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对母后可谓忠心不二,相信母后在天之灵,定会欣慰不已,只是一直守在这永安宫,你不觉得寂寥么?”此时的永安宫即使表面与从前一般无二,但实际上与冷宫又有何异?盈袖苦守于此,真真是白白浪费大好年华,我心下着实怜她一片赤诚。
“不,奴婢谢太子妃殿下体恤,奴婢曾在皇后面前许下志愿,有生之年,必不离永安宫,皇后去了,还会有新主子进来,除非新的主子不要奴婢了——奴婢亦会追随皇后娘娘而去。”盈袖跪倒在我的面前,抬眸定定看住我,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我没料到如此柔弱的女子竟有这般刚烈心肠,心内大为感动,亦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隐隐的盼意。她盼我入主中宫之意溢于言表,而我亦是了然于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赞言道:
“到底是母后一手调教的人,忠贞刚烈,外柔内刚,只可惜如今宫中不太平,你可要多加小心。”我用长长的白玉银边护甲轻轻拍了两下盈袖的肩,扶她起身,然后再不多言,只带了昭儿与一干随从出了永安宫。
远远的丝竹之声依旧未绝,我带了昭儿闲闲往金麟池行去,圆月如银盘,照在金麟池淡淡的波纹上,泛起层层银色的涟漪,昭儿看得大喜,挣脱了我的手奔过去,口中唤着:
“水晶宫,水晶宫!”他把月下的金麟池当作了婆婆故事中的水晶宫,惹得我们呵呵直笑,我怕他玩心起来跌入水中,忙紧走几步跟上,幼儿不知疲倦,到处钻来撞去,待他觉得累了,肯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绕着金麟池行了半圈。
此处临近皇帝居住的仁寿宫,侧旁有一座华贵的宫殿,我以前甚少来,只依稀记得是永福宫。皇后在时此处空着,据说前些日子封宣华夫人时,便把她从偏僻的落梅宫搬到了永福宫。
树木丛丛,花影幽暗,仿佛有人在树丛中低语,我本也不在意,只是那人的背影颇有些像杨广,我抱了昭儿,侧耳细听,但距离的得远,声音又小,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这东西……要记得加大点量……”
恍惚看见杨广把一包东西给了他对面的那人,只因被他挡着,我看不甚清楚,感觉像是一名女子。正待走近些细看,不料陈婤忽然赶来,大声笑道:
“来,公主累了,奴婢来抱小王子!”
我暗叹陈婤来的真不是时候,她的高声言语已惊动了杨广,待我把昭儿交给她后,再回头去看,那女子已匆匆离去,仿佛是宣华夫人,但光线幽暗,又距离得远,我不敢断定。
杨广循声而来,眼睛微眯看着我,问道:
“爱妃怎在这里?”
我有些疑惑的笑了笑,道:
“陪着昭儿耍着过来的,倒也没留心是什么地方,广郎缘何在此呢?”
杨广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仿佛要把我灼透了一般,言道:
“父皇喝多了,孤把他送到永福宫安歇。”
“哦?就没有其它事么?”我的眼神瞟向刚才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口中假作不经意问道。
“爱妃看到什么了?”杨广用力揽我入怀,伏在我耳畔轻声问道。他神色中竟有一丝紧张与阴厉,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在别人眼里,我二人状似亲密,仿佛恩爱的小夫妻,但我心里却深知,杨广这是为了掩饰他的紧张,心中更加笃定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着实想不出,他到底又耍的什么阴谋。
略略转眸,思忖该如何答言,这是在皇宫,若我一句说错,不仅会开罪杨广,被有心人听了去,更会无事生非,捕风捉影,毕竟我二人是当今的太子与太子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处不胜寒。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