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去看看吧,臣妾也担心昀儿。”
杨广再不喜昀儿,但终究也是亲生骨肉,心内仍是惦念,于是起身,胡乱梳理了一下头发,穿好衣衫,我与他一同前往永福宫。
好在相距较近,片刻便到,刚至门口,便听到陈婤悲切的哭声,心道不好,杨广面上亦现出一丝迟疑与慌乱。
快步走进寝殿,只见陈婤正身着亵衣,披头散发的跪卧于地,哭得凄惨,宣华夫人帮她披上一件外袍,正含泪相劝。
见杨广进来,众人施礼,陈婤却如未见,只一味哭得昏天暗地。
“怎么回事?”杨广问道。
宣华夫人泣道:
“回陛下,昀儿她——夭了。”
“什么?!”我与杨广同样的震惊,想起昀儿这般幼小,便不觉悲从中来,跪到凉如冰的地面上,含泪看着陈婤怀中的小小婴孩。
陈婤抱得紧紧,我只能看到昀儿半张小脸苍白如纸,嘴角有污血流出,顺着下巴流到胸前,衣衫上点点血色,与那艳红如血的颗颗红珊瑚混在一起。
心内微惊,怎的睡觉也没摘去项链?
“御医呢?!速传御医!”杨广看到昀儿的惨状,大惊失色,痛声疾喝。
“臣妾已派人去传,大约也快到了。”宣华夫人抽泣道。
御医们果然很快赶来,杨广不容他们施礼,便一把揪了御医院院正的衣领丢到昀儿身边,喝道:
“快给朕医,医不好昀儿你们都不必活了!”
众御医个个战战兢兢,院正更是连滚带爬,顾不得礼数,欲从陈婤怀中抱过昀儿,怎奈陈婤不肯,把昀儿抱得更紧,哭声更加凄厉,以至闻者落泪。
我与宣华苦劝半日,她仍不肯松手,口中只喃喃道:
“不要,不要夺去我的昀儿,不要,不要……”
杨广俯下身子,痛心的搂过陈婤,面上是一层更甚一层的痛楚与怜惜,神色沮丧之极,强忍着悲伤哄道:
“婤儿,没人会夺去咱们的昀儿,让朕抱抱昀儿好不好?朕还从未抱过咱们的孩儿。”
陈婤怔忡片刻,眼神茫茫,声音凄凄,似是打击不浅,木然道:
“好,陛下当心些,昀儿身子弱,千万别磕着碰着了。”
那种为人母的慈慈疼惜之意满满溢于面上,纵然我与陈婤之间结怨已久,但见到她这般凄惨神色,我又怎能不动容?不由得心内大拗,悲声劝道:
“地上凉,妹妹也快些起来吧。”
陈婤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任由宫人将其扶起。
杨广再看一眼昀儿,目中微有泪意,满面都是伤悲。
御医从杨广手中接过昀儿,片刻之后,恭身拜倒在地,怆然言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二公主是中了剧毒,已夭多时,臣已无力回天。”
“中毒?”杨广眼中尽是惊疑,渐渐变得铁青,手心握得紧紧,暴声喝道:
“是谁?是谁毒害朕的女儿?!”
满屋子的人吓得全部跪倒在地,无人敢言。
“给朕彻查!”杨广重重一拳落在身边的红木小几上,“叭啦”一声,小几连同几上的青玉花瓶一并粉碎。
合宫妃嫔全被召来,凡是接触过昀儿的人或物一律严查,特别是饮食。
昀儿的奶娘更是早已吓晕过去,被泼了一盆凉水方才醒来,直吓得磕头如捣蒜,对杨广的问话更是知无不答,昀儿晚上吃过的食物全都一一检验,却未查出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