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的男子?!难道真的是咄苾?!”
见他满面怒容,又是一幅半信半疑的样子,我想丽君应该已经把我与咄苾的事告诉了他,虽然这样对他很残忍,但我依旧点了点头。
咄苾是大汗的亲弟弟,一向情义深厚,我不想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或许,说出来了,才能令他真正的死心,天下之大,他没必要非跟自己的弟弟抢女人。
大汗面色涨红,嘴唇泛青,愤怒一触即发,就在我准备悄然离去时,他忽然咆哮如雷: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跟我在一起?从前是,现在又是,你不知道我等了多少年?!难道我不惜兵力,把你从窦建德手中抢回,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弟媳么?不!”
我心中一紧,暗道一声坏了,看他如此恼怒的样子,竟然是一幅绝不放弃的表情,真若如此,咄苾怎么办?
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却与他刚才所说自相矛盾,我不禁反唇问道:
“你不是说以前的我是你的妻子么?为何又说我不肯与你在一起?”
大汗微微一愣,更加恼怒道:
“以前的事不提也就罢了,难道我就比不得咄苾么?”
如此说来,我以前并没有与大汗有过什么瓜葛,至于那块暖玉,大约是误会吧,心里踏实了些,语气也就放缓了:
“大汗英勇神武,自然会有万千女子拜伏,只是纤儿心中却只有颉王一人,请大汗为着您的声名,为着颉王的兄弟之情,忘记纤儿吧。”
我想努力不去破坏他们的兄弟之情,可是眼下看来,有些困难,因为大汗的脸色已经愈发的难堪,双目泛出冷冷的凶光,吓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别的东西可以让,唯有你,我绝不让!突厥不是中原,男人争夺自己喜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是我把你从窦建德手里夺回来的,咄苾若要娶你,先要与我决斗!”
我长叹一口气,循循劝道:
“大汗,突厥正是用兵之时,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与亲兄弟反目成仇,一切都是纤儿的错,纤儿宁愿死,也不愿看到颉王与您兄弟相争!”
大汗的目光森冷无比,挥手打断我的话,怒声道:
“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我忽然想起小婢女银伽的话,草原的女子最爱慕英雄,无论什么缘由,把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的,都是为人所唾弃的懦夫,这一次,大汗是真的发怒了。
他现在是怒火正盛时,我再与他理论只会令他更加愤怒,反正咄苾暂时不会回来,还是先稳住他,再寻求解决之道吧,于是言道:
“既然大汗这么说了,就请大汗等到颉王回来后再议吧,纤儿告辞。”
我语带双关,一则用了缓兵之计,让他略略安稳,二则也借机提醒他,在咄苾未回来之前,他只能等待,而不能动我。
大汗眼睛微眯,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色,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言道:
“你以为这样说你就自由了么?咄苾未回来之前,你是我的女人!他回来之后,也一定赢不过我,你还是我的女人,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放手!”
没见过如此霸道的人,我不由得后退两步,唯恐他真的会对我怎样。
见我如此,他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言道:
“你放心,我俟利弗设不是蛮横无理之人,绝不会趁人之危,欺负你一介女子,我相信,终有一天,会让你见识到我的雄风!”
若是突厥女子,恐怕会被他的气魄折服,可我不是,我所恋慕的人,是对我倾心以待,不顾自身安危救我性命,却又不以占有女人为荣耀的咄苾。
我微带讥讽,言道:
“但愿你能守信。”
言毕,我转身离去,帽子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心内略觉悲哀,我本来想戴着这顶最美丽的白羽帽子见咄苾,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生了这么多变故,而我与咄苾,能否再有相见的机会,还是个未知数。
想了半日,只觉除了丽君,无人能帮我的忙,这半年来,她对我一直很好,而且前番还撮合我与咄苾之事,想来她也不愿我做大汗的小妾,与她共侍一夫的。
于是便趁大汗外出之际,找到丽君,丽君似是早已猜到我的来意,言道:
“纤儿姐姐,是不是大汗他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