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巨大的心灵慰藉。
说妹妹可怜,但在某种程度上说,妹妹又比他幸运。因为她拥有他的爱。他全心全意的疼爱着她。
人说长兄如父。沈昀对这话深有体会。他正是亦兄亦父的爱着他的妹妹。他把所有的柔情都用在了这个小毛头身上。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
他疼惜妹妹,妹妹也依恋他。只依恋他。因为只有他爱她。父亲与母亲,一如待他一般,从未曾给过妹妹关注,给过笑容,给过爱。
只有他陪伴着妹妹,妹妹陪伴着他。
可是,就连这仅有的亲情与幸福,老天都要从他身边夺走。十三岁这年,它残忍的带走了他的小妹妹。
那是一个周末。他代表学校去参加市区的一个少年书法比赛。比赛一结束,他便归心似箭的赶回家。他知道,他的小妹妹一定会眼巴巴的等着他。
然而,回到家后,他并没有看到妹妹。却是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永难释怀,唯感恶心又龌龊的一幕。他亲眼目睹了父亲的丑事。
父亲与原本应该教导妹妹学琴的家庭音乐教师,肉&虫一般,赤&条条搂抱在一起,正投入忘我的行那苟&且之事。当时,那个家庭教师还是个音乐学院的在校生,只比他大三,四岁。
他漠然的看着他们,直至他们察觉到他。那个女孩看见他,仿若见鬼了似大声惊叫。一副明显被打扰了好事的父亲,则是恼羞成怒的怒声喝斥他。
那会,他只觉得分外的讽刺。明明是男&盗女&娼的一对奸&夫&淫&妇,做着世上最不要脸的事!却偏偏还要在他面前,捂住一块遮羞布似,装模作样。
他朝这对光着身子,形容狼狈的烂人,冷冷的回视一眼后,神情镇静的退出了房间。
目睹父亲偷&情,他觉得脏,但并不感到特别难过。父亲如何?母亲怎样?他都不关心。这个家里,他只在乎他的小妹妹。
只是,随后妹妹的惨死,让父亲的这桩丑事,成为了他人生中难以磨灭的阴影。因为正缘于父亲的失职,使得他的小妹妹横遭意外,成了车下亡魂。
家里有请保姆,他不在家的时候,由得保姆照顾妹妹。然那一天,由于是妹妹学琴的日子,故而,每在这个时间段,保姆便能休假自行活动。
没有人注意到,妹妹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但他知道,妹妹一定是在寻他。妹妹很粘他。
他心焦的找了一下午,得到的却是妹妹出车祸,当场身亡的消息。他的小妹妹永远的离开了他,变做了当日城中新闻报道上,冰冷的死亡数字。他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过度的悲痛,让他丧失理智。他拿刀捅了父亲。心神涣散的他,失了准头,没有捅到父亲的要害,只伤了他的手臂。
之后,这事被掩盖了下来。妹妹的惨死,大抵是触动了父亲最后残余的那一点点良知,抑或只是心虚以致良心不安。总之,对他的过激行为,父亲采取了从未有过的宽容态度。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妹妹走后,父亲收敛了一段时日。破天荒的日日归家,不在寻欢作乐。然而,对父亲的转变,不但他和母亲不能习惯,便是父亲自己怕是也很不习惯。
尤其,那时候他看父亲,有如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根本不能同处一室。
终于,过了不到半年相看两相厌的日子后,父亲故态复萌,若脱缰的野马,再度流连风月,纵&情声&色。
而他和母亲,竟象得到了解脱。看不到父亲,于他们母子俩,竟成了一件万分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母亲对妹妹的死,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情绪。她只是更加的沉默。象一台程式精密的仪器,每天都在固定的轨道上行进,从不跑偏。程式化,格式化的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至于他,则重新回到了望不见底,看不到头的孤独的黑洞里。
他开始接受那些向他求爱告白的女孩子。他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可是,与那些女孩们在一起,他却感到益发的孤独,益发的寂寥。
她们都不是他的药,无法帮他在难言的痛苦中解脱。
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她们常常会主动亲他,甚至会明示,暗示,愿意将身子给他。
但他却对少年们好奇与热衷的“情&事”,压根提不起劲头。一点也没有偷尝禁果的兴致。他当然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他与所有正常的青春期男孩一样,有身体的本能。然他宁可自&慰,也不想与他的女朋友们上床。
父亲与那个女孩纵&欲偷&欢的模样,及至累极妹妹无辜丧命,让他不由自主的对性&事产生强烈的反感与不适。
这种反感与不适仿若烙印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使他对那些女朋友们,根本生不出欲&念。更兼之,有父亲这样的反面教材做“镜子”。令他对男女关系态度审慎。
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如果,他没有想要与一个女孩,共度一生的爱意与决心,他便不能脱下那个女孩的衣服。
而援&交,应&招之类的就更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是他永不可能会选择的享乐途径。由此,青春期由体内的雄&性荷尔蒙,带来的性&冲动,于他完全是一种纯粹的身体发&泄。全部交付给了他自己的手。
与父亲的风&流放&纵截然相反,他生性自律克制,便是自&慰,次数亦并不频繁。实在耐不住时,才会来一次。既然不是鱼水交融的那种灵&肉之欢,当然也谈不上有多么愉悦。
孤独如影随形。他的心依旧泡在冰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无边无际让人几欲窒息的冷。
同学们羡慕他学业优秀,多才多艺。老师们时时处处,皆用看待得意门生,高材生的骄傲目光,看着他。
殊不知,他所有的出色,不过是他百无聊赖中,排遣孤独与寂寞的一种方式。
妹妹死后,失去心灵寄托的他无可无不可,懒懒散散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在他常坐的那棵银杏树下,在他发现的那个树洞里,看到了程之宜的心事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