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将堂妹送了回去,还在园子外边撞见了穆筠妍。
这事穆筠娴一直放在心里,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欺负了穆筠欣,这都不是一件小事。借着杜氏的人手查了查,她才查到了穆筠妍的头上,又想起那日两人撞见时,对方神色慌张,才确信是穆筠妍干的坏事。
穆筠妍不仅欺负了穆筠欣,还抢了她的一支镀金富贵双喜簪子。这簪子是老夫人赏赐下来的,一共打了七支,府里的姑娘都有,逢年过节全家聚一块儿的时候,姑娘们都要戴上。
穆筠妍的簪子应该是弄丢了怕老夫人责怪,才设计抢了痴儿穆筠欣的簪子去。
正好叫穆筠娴知道了,她岂能坐视不理?
穆筠娴不疾不徐地把这事讲给了老夫人听,末了,她睁大一双眼睛尽显无辜道:“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五妹妹跟着姨娘长大,二婶虽然贤惠,二叔父到底是不大喜欢五妹妹的,我便是去二婶跟前说嘴了,未必有用。这样的事,就更不该拿到您跟前惹您烦心了。”
老夫人笑容和煦,抱着穆筠娴轻轻拍打道:“我的好乖乖,还是你心善。欣姐儿的事……她是个特殊的,你二婶那边我会亲自嘱咐一声,也不能太做的点眼,省得惹得三房的人眼红,给我添麻烦不说,反倒害了她。”
穆筠娴点点头道:“孙女自然明白,若是五妹妹的事求了您,二房三房的姑娘小子们说亲,都要找您出面了。而且我也明白,五妹妹这些年都是这么长大的,我陡然对她好,若叫人知道了,怕有谄媚阿谀之人利用她到我跟前讨巧,遂只是敲打敲打妍姐儿,她若知趣了,自该把簪子还回去,再不敢欺辱五妹妹了。”
老夫人心里有些怀疑了,一支簪子而已,虽说众姐妹都有,穆筠妍丢了确实不好,也不至于抢别人的非要糊弄过去,家宴的时候她只要坐的远些,哪个注意的到她头上戴了什么?
按下心思不说,老夫人又与穆筠娴说别的话去了。
穆筠娴闲来无聊,便和老夫人谈天说地,说来说去又说到穆筠欣头上,她问祖母以后五妹妹会怎么样。
老夫人抬了抬眉毛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生在我们家,至少你父亲和叔父会保她一生无忧就是了。她既然生的与别人不同,将来过的别人不同也是理所应当的。”
穆筠娴应了一声,也有些释然了,大概一生一世被家人养着,也很好的罢,如果让她一辈子都和父母祖母住一块儿,她就乐意的很呢!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穆筠娴的想法,拧着她的脸蛋道:“你这小狐狸别想一直烦扰着我,早晚把你送好人家去。”
穆筠娴粘着老夫人,嗅着她身上草药香和老人特有的软和感,撒娇道:“才不呢!我才十五,还早得很。”
老夫人咧嘴笑道:“不早了。”她今年已经六十七了,着实不早了。
穆筠娴装作听不懂,反正她觉得自己还小呢。
祖孙两个正腻歪着,宫里来人了。
穆筠娴嫡亲的姐姐穆筠嫚是当朝皇后,年二十六,生有大明唯一的皇子朱世阳。
姐妹两人差了十多岁,杜氏以前常要管家,穆筠娴可以说是被长姐穆筠嫚带大的,而且受姐姐影响颇深,不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上。
姐妹俩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
穆筠嫚想念嫡妹,常常会把穆筠娴召去宫里玩耍,以前都是派若音姑姑来请人。这一回来国公府的却是若竹姑姑。
若竹到老夫人跟前见了礼,回了一些话,报了穆筠嫚和朱世阳的平安,便把穆筠娴带走了。
穆筠娴正好还穿着狐毛大氅,也不需回院子去添减衣物,随若竹一起出了角门,便上了马车,入宫去了。
穆筠娴才走没多久,老夫人忍着困乏之意,让人把杜氏给喊来了。
杜氏打马吊有些上瘾,但做正事丝毫不含糊,听说老夫人唤她去,二话不说离了牌桌就去了。
到了永寿堂这边,老夫人别的没提,只让她多盯着西南院,尤其是穆筠妍。
杜氏以为老夫人意指禁足的事,便道:“您放心,她欺负了仙仙,儿媳说了关她三个月,一眨眼的功夫都不会少,我早已经让丫鬟用更漏记着了呢!”
老夫人暂且没多说,只道:“你且好好盯着就是,若是有别的异动,也上心些。”
杜氏总算听出点不一样了,她道:“老夫人说的‘别的异动’是指什么?”
老夫人闭着眼,撑着脑袋,轻声的回了一句:“我也拿不准,你先盯着就是。我要歇下了,你先回去吧。”
杜氏见婆母犯困厉害,嘱咐两声,便乖乖离去了,回了荣贵堂就同身边的心腹妈妈交代了下去,使人暗中盯着西南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