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先是一语不发,等到苏绿梅绷不住又刺了她一句,众人把目光都聚到她身上了,才淡淡道:“我是不在乎别人说我,但那是不在乎人家说我实实在在做过的事。但凡我没做过的,难道也任由小人胡说不成?”
被气得急了,苏绿梅已经脑子都开始发昏,往前一步,脱口而出道:“你说谁是小人!你敢说你没坏了你堂姐的婚事?!方才我还听寺丞夫人说故意勾.引他儿子呢!”
不是第一次听人口出恶言,穆筠娴并没有气的失去理智,她淡淡地看着对方道:“这两个腌臜的字也是你这种官家小姐嘴里说出来的?亏得你爹还是言官,平日里便这般教你礼义廉耻么?再说了,你难道是亲眼看到我毁了堂姐婚事么,便在这处胡乱传播谣言?寺丞夫人随口一说便作数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苏绿梅来不及思考和回答,穆筠娴继续打击道:“你这听风便是雨的毛病不会是跟你爹学的罢?难怪你爹老是在朝堂上参后宫娘娘们呢,原是喜欢搅和在女人的事情里,听了风言风语便当了真,胡乱给人扣帽子!”
这许多话说出来,穆筠娴心里舒服多了,谁让苏御史老参她姐姐,这一回她非叫父女两个都吃足了亏!
饶是惠嫔那般端庄贤淑的人,也被苏御史参过,何敏青口齿不及穆筠娴,从来也没处替姐姐出气,这会子抓住了机会,也跟着挖苦了两句,闹的苏绿梅十分难堪。
苏绿梅一时间辩不过穆筠娴,揪着寺丞夫人方才抱怨的话当成十足十的证据,便嚷道:“不知是谁诡辩!人家寺丞夫人难道说话还会作伪?事情的经过我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国公府那么大,好端端的道儿你不走,你堂姐要相看的时候,偏你就要从那条路出去了?出去便出去罢,还要与人家见礼,你自己这张脸——”
苏绿梅一时嘴快,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嫉妒之意,不言而喻。
穆筠娴笑望着苏绿梅,一脸无辜道:“我这张脸怎么了?难道是长的不够好看?”
还不够好看!!!苏绿梅险些没气死。其实她也是一张瓜子小脸,可爱有余,却算不上十分漂亮,所以对穆筠娴的容颜嫉妒非常。
苏绿梅压着脾气,不提容貌的事,她偏不让穆筠娴得意!转而回到正题道:“长的再好看又如何,品行不端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穆筠娴霎时间变了脸,冷着脸道:“今儿若是你污蔑了我,该是什么下场?”
苏绿梅张口便道:“我才不会污蔑你!”
周围的人早就聚了过来,几十双眼睛盯着这处,苏绿梅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穆筠娴就是借着这势头叫苏绿梅吃吃苦头,语气淡淡,声音却不小,道:“假使你要是冤枉我了,叫这么多姑娘们误以为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这般放荡性子,误会了我国公府门风不正,你该当如何?”
本是一件争吵小事,被穆筠娴揪着不放,反而闹大了起来,只怕再争下去,正厅里的人都要惊动了。
苏绿梅胆怯了,她不仅怕丢人,更怕穆筠娴背后的穆家。
郭初雪上前抓着苏绿梅的胳膊,软声劝道:“绿梅,算了算了,我来给她道个歉就是。”
郭初雪不说便罢,她一说,苏绿梅刚刚偃旗息鼓的斗志又被激了起来。
穆筠娴与何敏青同时扫了郭初雪一眼。
郭初雪作势就要低头,被苏绿梅一把拉住,喊道:“咱们又没错,凭什么给她道歉!”
郭初雪扭头悄悄道:“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她到底是皇后的妹妹,咱们让着些。”
皇后身份再尊贵,穆筠娴真正的倚靠也是穆家,郭初雪别的不提,偏提宫里的娘娘,也是用心“良苦”。
这时候苏绿梅才想起姐姐在宫里受过的委屈,更就不肯低头,双眼都有些泛红,死死地盯着穆筠娴道:“你敢做,我就敢说!自古言官便该讽议左右,以匡人君,吾父不畏权势,规劝君主,何错之有?身为其女,我怎可因权势折腰!”
说的好!
不明真相的人,怕真是要因苏绿梅的骨气而抚掌——倘或她说的是事实。
穆筠娴仍旧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辩驳,只问道:“言官一张嘴,若是冤枉了人该当如何?难道任由无辜之人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唾骂,被人欺辱?或是有人因此而失了声誉,乃至丧了命,言官也打算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