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歌姬在水榭上一举手一投足,媚眼流转煞是妩媚。脸上那粉白的面儿在夜里看起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楚楚动人。
她沉默听着,不远处传来酒席上的高谈阔论。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晰。
她听见白日所见那叫做陈诚儒的文士慷慨激昂:“太子殿下,这夙御天当真是无耻之极。他背信弃义,毁了和秦皇之盟约。如今却是要去往越地和秦皇再谈盟约。这种无耻小人,当人人诛之。”
东方卿并没有出声。
反而是有人纷纷喝道:“就是!这夙御天就是个兵痞无赖,听说去年时西山之围,他借故囚了当时还不是秦皇好几个月,直到他们交了一大笔钱粮才肯放人。”
“这夙御天的确是我们唐国的劲敌,也是仇人,他心思深沉。殿下不可不防。”
“不过听说这次夙御天和秦皇当真要休战了。”
“当真?不是为了越地要打仗吗?……”
“……”
时起彼伏的声音纷纷扬扬传来,最后变得模模糊糊。青鸢靠在冰凉的柱子上,脑海中空茫一片。在大半年的颠簸中她发现自己已经变得不爱思索。
像是今夜,听了这么多却是一句话都进不到心里。
夙御天,夙御天……他到底怎么了。
她缓缓闭上眼,慢慢捂住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身子又在船舱中晃着。她猛的惊醒,此时她耳边却传来温柔的声音“别动。”
这声音透过黑暗,那么真实地传入耳中。
青鸢在初惊慌之后忽然明白了是东方卿。
他来了。抱起又不小心睡着的自己,然后抱着自己回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倦然道:“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么每次都这么睡着了。”
她感觉到了东方卿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他继续往前走,慢慢道:“不,不要乱想。你不是要死了。是我让你吃了软筋散,让你路上不要那么辛苦。”
软筋散,中者四肢绵软,昏睡不醒。
青鸢沉默。难怪她这些日子都浑浑噩噩的,难怪这大半年一路溃逃,她总觉得自己在梦中。原来都是他动的手脚。
她慢慢问道:“你为何要说出来?”
“我不说出来你就不会明白吗?”东方卿的嗓音依旧温柔似水,低声细语,仿佛在说一件琐事,“你这么聪明难道从来不想?”
青鸢靠着他的胸口,垂下眼帘:“我想了又能怎么样?我让你不要这么做你就不会这么做?”
她淡淡道:“我在看见阿碧和阿莲的时候就对自己发过誓,以后不再和你争这些无能为力的事。”
东方卿渐渐将她抱紧。
夜色很深很沉,他仿佛要把搂得嵌入自己的身体。眼前的黑暗是海,他抱着她就如同抱住海上的一根芦苇。
“阿瑶,对不起。”他慢慢道。
“不用对不起。”青鸢安静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想利用我的公主身份就去利用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对的,你就去。”
“那夙御天呢?”他问。
青鸢看着眼前的黑暗,良久良久才道:“他会为我而来的。这是你都阻挡不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