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回来吗?
……
夜深寂静。青鸢静静躺在床上。白日的一切都在梦中反复演绎,光怪陆离。她在梦中辗转不能安眠。
忽然身边有人轻唤。
她猛地惊醒,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她才倦然放松。
“是你。”
是夙御天。
他还穿着白日所见的劲装,不过面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他恍若天人的容貌。
一个男子的容貌如他这般犀利俊美是不祥的,就如同东方卿一样,有着神祗一样的面容,可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般的野心。
这乱世,当真是妖孽的人横空出世。
她散漫地想着,目光渐渐涣散。
“怎么这么冷?”夙御天皱眉握住她冰凉的手。
温暖的大掌覆来,熟悉的温度让她心神都放松下来。青鸢斜斜靠在他的肩头,心头的恐慌果然安心不少。
她眸色幽幽看着一灯如豆,道:“你真是大胆。东方卿不在,若是在,任由你化成了灰烬他都认得你。”
夙御天无声笑了笑:“我知道他认得我。不过他不是不在这儿吗?”
“你应该回去的。”青鸢倦然垂下长长的眼睫,在雪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梁国和秦国的议盟拖不了太久。拓跋鸿狼子野心,他是一定会打一仗的。”
“打一仗就打一仗。你当然我是怕他这秦国小儿?”夙御天笑着反问,“还是担心东方卿趁机北上打入梁国,让我腹背受敌?”
青鸢默然。
她果然知道,一切局面变化他都不可能没有准备。
也是,论朝政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他没有她见识多,可是在战场上的洞若观火,他可是夙御天!
那从军中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神杀神——烈王夙御天。
青鸢索性沉默。她是笼中鸟,被东方卿关在汉州消息本就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复杂多变的战局她知之甚少。
能猜出这些,足已是绝顶聪明了。
夙御天见她不吭声,慢慢握紧她的手。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十分明亮。
他笑:“青鸢,不要怕。他们打不夸我。”
莫名的自信让他脸上都能发光。青鸢幽幽看着他,慢慢道:“那你说说,怎么不怕?”
夙御天咧嘴笑了。果然是他的女人。这个时候不是扑到他的怀中哭着喊着求安慰,反而质疑他的谋略能否得当。
他笑了笑,道:“如今复唐大军是攻克了几个州郡,但是还在唐国内陆,未到离江一带,只要东方卿跨不过这江水一步,唐国就不算入他的手。至于秦国拓跋鸿小儿,他屯兵号称五十万,实则才十万不到,其中精兵不过三万,还有两万散在越地。”
“他牛皮吹得大,只是纸做的老虎。不足为惧。”
青鸢幽幽道:“拓跋鸿就算不足为惧,但是你怎么断定东方卿过不了离江?你看得到的,他一定想得到。”
夙御天神神秘秘一笑:“他是聪明,但是他没有打过仗。你猜我断了他什么生路?”
“什么?”青鸢下意识就问。
“秋粮!”夙御天笑得像是一只得逞了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