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和元年,梁帝柴承嗣驾崩与德仁殿,后周氏携幼子泣于烈王夙御天面前,言其幼子未成人,先皇遗愿禅帝位于烈王。
烈王再三婉拒,泣泪于太庙,后领群臣再三请之。
仁和元年二月初三,帝继大统,改年号,主朝堂。
……
初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清澈的雨水冲刷着青石板的地面。整个梁京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中。路边的柳树冒出了绿芽,远远望去犹如一团轻又薄的绿雾笼罩着,令人都觉得心头温柔。
几个孩童嬉笑着飞快跑过。脚下溅起水花,惹得他们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小摊小贩们袖手躲在街边屋檐下,随意唠嗑交谈,每一张脸上都是安宁和闲适。你
去年雪下得久,还以为今年春会迟迟,却没有想到今年的春来得正正好。
雪化,万物复苏,一切都是新的。
新的节气,新的皇城,新的皇朝。
高高的皇城城墙之后,无数的宫人微微躬身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其中。被血和火浇灌过的皇城又一次运转起来,忙忙碌碌,似忘了年前那一场变乱。
一道玄色身影久久站在高高的宫阙楼处,凤眼微眯,神色寥落。风吹来,带来丝丝雨水,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那张脸洗去战尘,褪去了杀气,天生的帝王威严之气向显露出来,越发令人无法轻易直视。
他静静看着眼前繁复宫阙重楼,宫娥内侍,眼前的一切在这两月一如既往,每日重复。耳边是h“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脚步所及,是宫人如风吹草折,纷纷拜倒。
乱局收拾妥当,山河收拾妥当。这两个月中,梁国中好消息接踵而至:秦国兵败如山倒,跃龙关派遣了得力大将,守得固若金汤。和楼兰的盟约很是顺畅,他们得到了最想要的中原的丝绸、草药、各种稻谷,只要今年年景不是太难熬,便可以解国中饥荒,百姓安定。
劫后余生的梁京开始恢复正常,参与兵祸的护卫军士兵抓到了一律斩杀在菜市场口,一时间菜市场口人头滚滚,血气弥漫,尸首都来不及收拾。
乱世应用重典,太平盛世才用恩典笼络。这是每个帝王烂熟于心的帝王心术。他不需要旁人教便懂。
只是……这本该好好重振的万里河山似乎安静下来了。明明是春光温柔,为何失去了颜色?
他看着看着,锐利的眼底浮起寥落。
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环珮轻摇,带着女人特有的典雅矜持。
他不回头。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皇上,该用午膳了。”
夙御天回头,身后一身明黄凤服的皇后谢玉真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无疑是美的,温柔端庄,母仪天下。一言一行,什么都不会出错。这两月中京城惶惶不安的世家大族都是她一一去打点和安稳。
若不是谢家出面,那些犹如惊弓之鸟参与皇后周氏叛乱的额世家大族们怎么可能相信他的屠刀不会向他们重重落下?
若不是谢家在当日乱局中坚持下来,也许现在又是另一番模样。
谢玉真被夙御天看得面上微红,浑身不自在。自成婚至今已经好些日子了,她依旧不习惯他的目光注视。
因为她看不懂,看不透。她看不懂他那魔魅冷酷的面下一颗心是冷是热。她看不透他那双比黑曜石更加明亮的眼中的雄心万丈。
她也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什么,不喜什么。
唯一她能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希望出现在身后的女人,不是她。
“朕,知道了。”
夙御天终于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的出神让她局促了。
谢玉真见他神情寥落,上前两步拿起一旁薄薄的披风为他温柔系上。她一边系一边含笑道:“这春日还寒,皇上不要着凉了。”
夙御天任由她系着披风,神色清淡。
谢玉真手微微颤抖,这种夫妻才有的亲密却是她第一次做。她做得很生硬也很勉强。那简单的衣结都打得不好。
忽然手上覆上了他亦是冰凉的掌心。谢玉真诧异抬头看向他,面上都是惶恐。
她急忙挣脱他的手,屈膝谢罪:“臣妾愚钝,臣妾愚钝。”
夙御天看着战战兢兢的她,眼底浮起淡淡的无奈。他慢慢道:“你不必如此。你应该知道,朕对你……从来没有苛责过。”
谢玉真低头,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是的,成婚至今他从未苛责过她。两人相敬如宾,一副齐眉恩爱的样子。
只是只有她知道,不苛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期盼。她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千言万语堵在心中,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怎么了?”夙御天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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