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澈像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澜:“咱们先得确定是谁带走了凉时,然后才能有方向去找。”
温澜若有所思:“你是说……”
陆云澈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不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城市,半个多月了你也没去找过他……”
陆婧婉问道:“难道是霂哥哥带走的凉时?为什么?”
寒棠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还用问,应该就是大哥带走的,这个地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破你的法术?”
陆婧婉也觉得很有道理,扬手指着温澜:“肯定是因为你,你快去问问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冥河地城里,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幽暗的隧道,令人恶心的臭气,齐脚腕深的水中不时游过的长虫,冰冷的寒气腐蚀着她的身体。
凉时拼命地奔跑着,她记得那个年轻男子对她说的话,如果她被他抓住了,就必须死。
奇怪的是她没有恐惧和惊慌,也没有愤怒和怨恨,而是觉得自己很悲壮,很坚强。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她一边奔跑一边拨开挡住视线的长发。
猛然间撞上一个人。
她还来不及尖叫,一只手快速地,紧紧地,不留一点余地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凉时拼命地挣扎着,她不害怕,她只是非常的紧张,她必须挣脱束缚,她必须向前奔跑,她必须离开这无尽的黑暗之地,她不能让自己死去。
她用尽力气挣扎,无声地挣扎。
“是我。”那个人很迅速地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凉时细弱的身体,牢牢不放。
“是我别怕!”
那声音像针线一般细弱,她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紧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松懈了下来,停止了挣扎与反抗,舒束缚她的人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应,轻轻地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静悄悄地转过身子,双手在身后这个人的脸上摸来摸去,又摸摸他的肩膀,再摸摸他的胳膊,然后踮起脚尖,抱着这个人的脑袋,凑近他的耳朵,用最最弱小的声音问道:“是萝卜仔吗?”
那个人像她一样,抱着她的脑袋,凑近她的耳朵,回答说:“是我。”
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听了这两个字,立刻紧紧抱住了这个人的身体,搂得紧紧的,紧紧的,再也不撒手的样子。
时间像是停止了,空间也像是凝固了。
她脸上潮湿一片,分不清是顶上落下来的水,还是泪水。
……
凉时哭着醒过来,泪眼婆娑,梦中痛苦的感觉还没有褪去,虽然她并不知道萝卜仔是谁,但是胸口依旧发疼,眼泪依旧不停地流,伤心依旧,难过依旧,她遏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又捂着自己的脸哭了十几秒钟,这才彻底清醒,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没有窗户,一面墙上安装了很大的一面镜子,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很显然,这里不是陆婧婉的居所,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房间。
她立刻不再哭了。
她跳下床,擦干泪水,又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换了,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肥大的衬衣,头发披散着,床下是光洁干净的白瓷地板,没有拖鞋,她光着脚。
这不是那天梦里白清穿的那身装扮吗!
她顿时心慌起来,低头看一看刚换的那块廉价的手表,居然还在,她松了口气。
幸好陆婧婉在这块手边上又加了一个法术,别说一般的普通人,就算是有法术的普通妖,也不好说把她的手表摘下来。
她毫不犹豫地按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启动了呼救模式。
不管这是哪里,毕竟是一个她从没有来过的陌生的房间,她启动呼救,肯定是没错的。
凉时站在房间中央,仔细想了一下,她是在大商场里遇到了白清,然后追上去,在消防应急通道的楼梯间里昏倒的。
那么,她怎么会在在这里醒过来?
应该不会是方璇,因为方璇第一时间肯定要把她送到医院里,一定不会蠢到带回她自己的家……
想到这里,凉时又觉得,也许方璇真的会这么蠢也说不定。
她决定走出这个房间去看看。
凉时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下定决心按下去,居然没有按动。
再按,门把手依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