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杨桃:还有什么事儿?
杨桃顿了半晌,认真道:“咱们送春晓去念书,不打杂了!”
“什么?”
杨春晓直接蹦过来摸他姐的脑门:“姐,你疯了吧?我在私塾好好的打着杂,一边挣钱一边念书多好?发什么疯要专门花银子当学生?”
你当咱家很有钱?我都花了,你们吃什么?
杨桃打开杨春晓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爹道:“乔安的钱咱们可以慢慢还,春晓的事情却是耽误不得了。
您是做过学问的人,知道考功名多不容易。春晓今年都十二了,再不花功夫用心学,只怕要耽误。”
“耽误不了,姐,我会用心的。”
“就不是用不用心的事儿!”杨桃摆手不许杨春晓再说话,转过头接着对她爹道:“旁人一心一意十年寒窗都考不出个秀才,咱家春晓一边打杂一边偷学就能考举人考进士?他要是真想走仕途,那就用了心好好的去学;要真抱着侥幸撞大运,我看还不如趁早去学门手艺。”
杨春晓聪明,刻苦,一边打杂一边偷学做出的文章也有看头,不过也仅止于此。要将他的文章拿出来评比,最多就能评个中等偏下。
杨老三自己是经历过的人,知道杨桃说得在理,却也犯难:“咱家的情况……”
“我下个月去铺子帮忙,一个月能有八百文;阿姐和阿娘刺绣一个月有一吊半,地里再出产一些,咱们再省着点,春晓读书没问题。”
“那欠乔安的钱?”
说起乔安,杨桃心中全是亏欠。她沉默半晌,坚定道:“乔安不缺这五六两银子花,咱们先欠着他。利钱咱们算清楚,等手头宽裕了连本带利的还他就是。”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去和乔先生说。八年同窗,他应该会给我这点脸面。”
“爹,我……”
“你往学问上多下功夫就是报答我们了,等考上廪生,就再也不用家里负累了。”
杨春晓没再犟,他站在中间给家人端正的鞠了个躬。腰弯下去的那一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若不考出个名堂来,不得好死!
杨翠过去扶他起来,拍着他肩膀道:“银钱不用你操心,我一天再多绣一个时辰,一个月就能再多拿半吊钱。”
杨桃过去挽住阿姐的手,意气风发的笑了起来:“我还会采药呢,闲暇的时候采点药卖,也能挣点银子。要是运气好弄着灵芝、人参啥的,说不定还发家致富了呢。”
她的声音总有让人放松的能量,大伙儿笑着打趣了杨桃一阵,也就各自歇了。
这一晚上,杨家所有人无眠。
杨桃和杨翠躺在床上,也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桃儿,我真高兴。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指着咱们脑门骂拖油瓶;再没有人能斜着眼睛看咱们,总觉得能高咱们一等。”
“我也高兴!”杨桃将头靠在她姐的肩膀上,娴静的勾画着美好的未来:“晓儿聪明又肯用功,肯定能有出息。等我再学成了,咱们家也开间铺子。到那时候,爹当账房先生,你和娘也不用再熬眼睛绣东西。”
“那你快点学,我还等着享你的福呢!”
杨桃便轻轻笑了起来:“你享不了我的福,等忙完了这阵把家里的事情理顺,咱娘也该给你寻摸如意郎君。你呀,就等着享姐夫的福吧!”
杨翠被打趣得脸红,伸手就去挠杨桃的痒痒肉。杨桃不甘示弱,姐妹俩闹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杨老三和杨春晓一起去了私塾。
掌院的乔二叔是杨老三同窗,几句好话说下来,乔二叔便让杨春晓进了班。
交完学杂书本费,再给他留下一个月伙食费,杨老三家里就只剩了两吊钱。这念书可是大花费,春晓用一刀纸,也顶得上全家两个月花销。往后,这银子怕要如流水。
他叹了口气,背着手去了地里,看着长势喜人的一片包菜,心里才又轻松了些。
还好有这么多菜,若是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下午的时候,二伯父将二伯娘接了回来。
二伯娘先去二老面前请了罪,而后竟带着一包点心进了三房的屋。
见了叶氏,二伯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鬓角,难为情的说了翻自己的难处,完了扭捏道:“桃儿的情我记心里了!弟妹,往后遇到难处说话,能帮的我田枝兰绝对没二话!”
正说着话,二伯父沉着脸进来了,他对叶氏道:“弟妹,咱们商量个事。我贴一两银子,咱把两家的地换转吧。”
这提议莫名其妙,叶氏疑惑的看着老二:又准备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