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房,叶氏留意到了周洁的香包:“和周姑娘相处得还不错?”
杨桃信手翻着桌上的佛经,漫不经心的回道:“还不错吧,送了我香囊,也肯和我走在一处玩儿。”
“周嫂子人也不错,知书达理还很会照顾人。就是以往贫苦,发愁受累养成了黑脸的习惯。”
说到穷苦,杨家这样的破落户不是更苦?也没见两个伯娘和娘亲你满脸苦大仇深?
杨桃拿了本《金刚经》读,拒绝对这话题深入交谈。
隔壁,周嫂子母女也在说话。
周洁鼻子眉毛皱成一团,委屈的看着周嫂子:“娘,我哥真得娶那个杨桃?她身上臭死了,一出汗两个香包都压不住味儿。这要真去了咱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周嫂子瞪她一眼:“你敢坏事,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娘,婚姻可是大事!”
周嫂子叹气,她何尝不知道婚姻是大事?她何尝不想要个天仙似的儿媳,可人都得认命。孝伟合该娶杨桃为妻,别说她身上臭,就是浑身脓疮他家也必须娶。
看女儿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周嫂子不由得揉了她的头发,叹道:“等过了门,支了她下地干活儿,她成日在地里,你也闻不见她身上的味儿。”
“哪有妇人家成天立在地里的?”
周嫂子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你记住了,不许让叶氏有半点不满。这婚事,必须成。”
中午用完素斋,叶氏和周嫂子坐在一处说话,杨桃讨好了周嫂子两句而后便悄悄扯了周洁的衣角,小声道:“咱们上后山去?”
周嫂子一个眼色,周洁便藏住不愿,欢欢喜喜的和杨桃去了。
“杨桃,咱们去树荫下歇歇吧,天热,我实在走不动了。”
“好,你歇着,一会儿我给你惊喜。”
周洁闻狐臭闻得想吐,巴不得杨桃离自己远点:“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你玩儿你的去吧。”
杨桃却没离开周洁视线,只在附近抬头找鸟窝,找到一个便脱了鞋哧溜溜爬上去。没一会儿她便扔了两只扭断了脖子的小鸟下来:“你挖个坑,我烧小鸟给你吃。三个月没见荤腥,咱们今儿个有口福。”
说着话,双腿圈着树滑了下来,手里还握着俩鸟蛋。
她对着光照鸟蛋,照完又强扭着周洁照:“你看,蛋里的小鸟都成心了,这时候吃最美味滋补。我两个都给你,你拿回去补身子。”
看着扭断了脖子血肉模糊的小鸟,在想着吃鸟蛋的场景,周洁一阵恶寒,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杨桃,这是佛门重地!”
周洁是虔诚的佛教徒,寻常忌着大荤,每天早晚准时诵经。她还最讨厌女孩儿没个女孩儿样!
杨桃蹲下去挖坑烧鸟,满不在乎道:“没事,老和尚都在念经,这里是后山不会有人发现。”
说着就拿打火石生火,吸着口水一脸馋相的看着周洁道:“你肯定没这么吃过麻雀和鸟蛋,一会儿你尝尝,保管香得你吞舌头。”
她连毛将麻雀扔进火里,周洁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的拔腿就跑。
等她走远,杨桃踩灭了火,挖土埋了被烧光了毛的面团。是的,面团!
托杨畔的福,杨桃知道了周家母女的喜恶。前几天,她偷摸用面捏了麻雀,用真麻雀毛插进面团,只要不拿在手里仔细看,绝不会发现破绽。
至于血肉模糊要用的血,不过是苋菜水而已。
她再次爬上树,将鸟蛋放回了原处。再下来的时候,她在周洁歇脚的地方捡到条银手链,应该是周洁掉下的。
拿着手链,杨桃有些犯愁:“还还是不还呢?若是偷儿心性,周家是打死也不肯娶了吧?”
她揣着手链回去,才走到门口大家都围了过来。周洁哭红了眼睛,眼圈都红肿起来,看见杨桃她立马奔过来,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杨桃,你看见我手链没有?就是你先前说很喜欢,想让我送给你那条。”
我说很喜欢,还让你送给我?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杨桃看见了阴谋,她又开始犹豫。或许她应该豁出去,这次若被传出偷儿本性,往后应该不会再有说亲的上门。一坏名声省千愁,或许也值得?
只要乔安信她、护她,名声是不是也没那么要紧?
她刻意不去设想旁人的指指点点、污言秽语;刻意去忘却杨翠事件后的屈辱和不容易。她抿了抿唇,神色逐渐坚定:“你手链丢了?没看见啊,是不是掉在后山了?都别站着了,咱们赶紧原路去找找。”
周洁嫌恶的瞟一眼杨桃,她故意将手链放在了显眼处,杨桃不瞎怎么会没看见?她那么说,定然是不肯还。
很好,很好!杨桃,别怪我撕了你脸皮,你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