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陷害她,实在也是情理之中。
这事杨桃心里明白,可拿出来说却肯定没有人信。拿自己的命来陷害个蝼蚁一样的平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杨桃跪在地上,心思百转千回,找不到能破局的办法。
恰好大夫已经为周雪若诊好了脉,俯身拱手汇报病情:“周小姐中的的确是西域奇毒十虫散,如今余毒已清了十之八九,再服两帖活血排毒的良药便不会再有大碍。”
“西域奇毒?”三皇子长长的哦了一声,手指间的翡翠珠被捏得死紧:“蜀州的西域奇毒倒是常见,前些日子是噬魂散,如今又出来个十虫散,有点意思。”
“回三殿下,此毒十分难得别说是蜀州,就是在西域也并不常见。”
三皇子淡淡的瞥杨桃一眼,那眼神凌厉又高深莫测。可目光撤退的时候,眼风却不经意的往周雪若身上一带,讳莫如深,深不可测。
他问大夫:“这毒,你可能解?”
端肃又恭敬的大夫神色突然一变,满脸都是惭愧:“除非有西域传来的独门解药,否者此毒无解。”
三皇子浓墨剑眉微微一蹙,看向大夫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寒刃:“我朝人才济济,竟解不了个十虫散?”
大夫吓得心肝一跳,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不是我朝无能,而是配解药的药材全在西域皇室。”
他细细说了配制解药的需要的物品,而后为自己喊冤:“这些东西,等闲西域百姓也难见一面,我朝大夫若不是有通天的本事,绝对配不出来解药。”
本朝解不毒,可周雪若的毒解了,这说明什么?
有人私通西域,还和西域皇室有染!
这个人是谁?
杨桃仔细回想着事情经过,再瞥一眼身旁的茶盏,脚底板上都开始冒冷汗。
三皇子让丫鬟将周雪若接触过的东西全都找来,而后让大夫一件件查验,务必要寻到染毒的途径,以及解毒的地方。
很快,大夫就找到了解药的藏身之处:“就在茶水里面!”
至于下毒的地方,大夫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下毒的人高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要做到这一点,要么是逼人直接服毒,要么银针刺穴,而后用解药擦拭银针。”
“原来是你!”半躺在太师椅上的周雪若突然惊叫起来,她瞪大了眼睛震撼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杨桃,不敢置信又伤心失望的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不满,却没想到你恶毒得想要我命。”
杨桃眉心轻轻皱着,唇角蠕动几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周雪若摆明了是要置她于死地,拿不出绝地反击的证据,任何争辩都是徒劳。有和她磨嘴皮的功夫,她还不如凝神想想对方的破绽。
见杨桃无计可施,周雪若便忍不住的得意,乘胜追击:“搜你针囊的时候不小心扎了手,没成想……”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下来,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银针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你要毒杀的根本不是我!”
“今天,你是奉命来给三皇子诊脉,你是大夫,有的是理由强行给三皇子扎针。”
“你是翠香的同伙儿,是帝国奸细!”
她表演得很好,用力吼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和脸上的表情转换得无懈可击。那从不解和震惊转换到气怒和悲愤的过度,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以至于三皇子都摔了手中翠玉,眸中寒光迸射。
“敌国奸细若都是翠香和我这种水平,只怕早就灭国了。”杨桃掀起眼皮瞥周削弱一眼,平静而淡漠的接着道:“皇室用膳都得先有人试毒,扎针就不先检查器具?即便不查,那扎针之前总得火烤清毒吧,我将剧毒淬在针上,能有什么作用?”
“便是不讨论能不能用毒针替三皇子针灸,就是你……”杨桃顿了一下,长叹一声之后才道:“察觉你凑巧中毒,我便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得赶紧给你治好啊。”
“按照你刚才的推理,我手里又十虫散的解药,那我何不早些给你解毒,非要等你毒发让自己退无可退,万劫不复?”
“你当你不想?一进浴室你就替我泡了盏茶,茶中就有解药。若是我当时喝了,自然不会毒发。你不过是算漏了我不渴,算漏了我半口也没喝。”
才解了毒的周雪若太过虚弱,一激动便支撑不住又歪着身子倒了下去。她以为三皇子肯定会接住她,并将她搂在怀里。可她只是跌回了椅子上,三皇子放空眼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周雪若有些不安,她突然意识到她或许掌握不住三皇子的心思。她有些慌,迫不及待的想要杨桃的命。
不,不止是杨桃,还有乔安,她得防患于未然,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抢先掐灭。
她强撑着身体跪倒在三皇子面前:“求三皇子详查!今日在民女身边的人一共就那么多,一一排查,定然能查出西域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