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喝了一口水,好半晌才尴尬又勉强的笑了一笑:“你不会是不想用你堂兄们吧?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笔可写不出来两个杨字!更何况,他们去了,也是帮你!”
这么问,杨桃能怎么回答?到底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当真要为了个差事翻脸?
“大伯娘说什么呢?当真还不到收拾山头种药材的时候。”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信。你两个堂兄也别出去找活儿了,就搁家等你吧,总不能在你要用人的时候短了帮手。”
杨桃还想再说什么,大伯娘却已经起身要走:“这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啊,我回去就让你两个堂兄张罗人去,等还找好了人手,要用的时候就趁手。”
这回,她完全没给杨桃说话的机会,喜滋滋的大步走了。
杨桃……
大伯娘才出去,就听见一声痛呼,紧接着便是喝骂:“哪个小畜生打我,作死是不是?要让老娘抓着了你,看我怎么……哎哟……”
杨桃紧着追出去一看,只见大伯娘头上顶着两个青核桃那么大的包,正双手叉腰对着院墙的方向跳脚大骂。
好笑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怕她,她骂一句紧接着就有一颗石子从墙外飞来,直射她的脑门。
她越骂对方越打,对方越打她越骂,如此反复。直到大伯娘的几个儿子追出去看的,只砸脑门的石子才没有再飞进来。
可一对人追了出去,却也是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至于对方为何打她,更是没有人知道。
大伯娘气得在院子里跳脚,骂的那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叶氏和田氏都过去劝她:“算了吧嫂子,可别将自己气出来个好歹。”
“别骂了,你这将自己气得够呛,也不顶用不是。”
杨桃没过去劝她,她依照石子飞来方向和角度推测了一下,而后偷偷的出了院子。
在屋边的小树林里,杨桃和拿着弹弓到处打麻雀的杨畔碰着正着。
四目相对,杨畔率先翻着白眼撇了撇嘴:“孬种!”
杨桃装出一副凶悍模样,过去就揪他耳朵:“连长辈都敢打了,你胆儿肥了是不是?我这就抓你回去,看二伯娘不打死你。”
杨畔一个不防,耳朵被揪个正着,再一听要被扭送回去挨罚,他气恼得涨红了脸:“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就不该帮你。”
他也不顾耳朵还在杨桃手里,用着蛮劲一挣就挣脱了杨桃钳制,而后鼓着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杨桃:“还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东西,却也是个软蛋。没劲……”
杨畔趿着草鞋转身要走,杨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你是为我才打大伯娘?”
“不为你难道还为我自己?让人算计得连骨头渣都快剩不下了,还抹不开脸面说一声不,你这样,就是活该,你看我往后再帮你。”
杨桃知道,大伯娘找她说的话,杨畔肯定都听到了:“要不然能怎么办?能往后头拖两天,也多点时间想应对的法子。况且,我也没答应他们什么不是?”
“你要是有乔二哥一半的脑瓜,事情都不会发展成这样。”
杨畔飞给杨桃一个鄙夷的眼神,半晌后叹道:“不光是大伯娘,连我娘都算计着你呢。你当那天麻党参是好吃的?她是为了要你购买药材种子、以及往后贩卖药材的活计。你要将这两样事情交给她,我保证她能坑死你。”
“我连自己要种什么,能种什么都还不知道,她们……”
“种不种得成有什么关系?三皇子连地契、银票统统都给了你,还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意思不就说成了是你的功劳,败了是老天不捧场吗?
若是这样,成了他们两家能将你的利润榨干净;败了,你那两千两银子他们也捞了不少,剩下那一个山头中不了药,不还能种果树、林木?这些东西不也得人搭理,有了收成不也得贩卖?于他们,还是摇钱树,生财筐。”
杨桃有些瞠目结舌,她从不曾知道就会胡闹的五堂兄,也能将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所以呢?你用弹弓打她有什么用?”
“解气!”
一只麻雀飞过,杨畔拉开弹弓就打,只听鸟声悲鸣,没一会儿杨畔便小跑着捡了一只麻雀回来。
他就地挖了个坑将麻雀烧着吃,看火的时候,神采奕奕的目光熠熠生光:“杨桃,等我往后当了大英雄,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们。乔家要还敢将乔安关起来,我便拆了他家的祠堂。”
“乔安?被关了起来?”
杨畔转头看白痴一样看她:“你不知道?他烧了三皇子给的推荐信,气得乔掌柜要打死他,这会儿还不定是什么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