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这样作贱?”
王婶眼眶发酸,脸上却依旧是慈爱的笑:“天下父母一个心,无论用什么法子总归都想为孩子好。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办吧。早去早回。”
这一回,王婶率先转身。身子转过的那一瞬间,眼泪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对于乔安和杨桃的婚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她和乔康成一辈子恩爱夫妻,还能真因为儿子的婚事一拍两散?儿子女儿们还能真因为一个杨桃背弃了自己亲爹?
拿情亲绑架乔康成一次就够了,若真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谁都下不来台。
乔安一直看着阿娘的背影,他觉得今天的阿娘特别疲惫,连身影都特别疲惫。可他心疼娘亲,可心里也由不得为自己凄凉。
一辈子就一次的亲事,过程这么曲折凄凉,爹娘如此敷衍轻视,叫他如何坦然接受?
可如果乔安能知道后头的发展,能知道他将走出的一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或许他永远都不会那样做,或许他会宁愿让杨桃咬牙受了这委屈。
遗憾的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早知道,痛苦和磨难总会在该来的时候按时到达,并不管受者有没有准备好,能不能受得了。
所以,此时的乔安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他自己的婚礼,他自己想办法筹备;他自己的女人,他自己想尽法子去疼。
乔安去找了秦夫子,他的目的很简单:借二十两银子。
相互寒暄之后,乔安开门见山:“县里的案例综卷完全理清的话大概要半年时间,权贵势力分布,利益牵绊关系,全部摸查清楚的话,少说也得三个月时间。若想要将郭家拉拢过去的大才学子再拉拢过来,只怕需要更长的时日。”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安放下了手中茶盏,挺直了腰板认真看着秦夫子的眼睛:“夫子能拒绝入翰林院,又怎么可能在梁县长久的当个县令?要是没有猜错,两个月内朝廷就会派下新县令吧。”
秦夫子心内讶异,儒雅的眉微微皱起:“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那些东西夫子迫切需要,而我恰好缺些银子。夫子若能预付我二十两银子工钱,我保证三个月内将这些东西全都交到夫子手里。郭家笼络的学子虽不能立时拉拢过来,帮着夫子拉线搭桥逐个瓦解还是能办得到。”
秦夫子有些苍白的脸凝重起来,他戒备的打量着乔安,好半天不曾说话。
等一盏茶都见了底,他终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不过代个县令,哪里就需要摸排整个县城的案例宗卷,权贵底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夫子明知道我已经猜到了。你,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本人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与世无争……”
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完,可看着秦夫子乍变的脸色他也知道自己说得没错:“那些东西,你不需要,但三皇子需要。尤其整个蜀州,从前都是太子殿下一脉的地盘。这次安知府出事,即便不能将这一系人马连根拔起,也要捡几个要紧的动一动是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夫子若还不答应那便是要杀人灭口,消除祸患了。
秦夫子一直盯着乔安的眼睛,好久好久以后,他才终于扬声吩咐外面的侍从:“取过来二十两银子。”
乔安便笑了,笑得很满足:“多谢秦夫子成全。”
秦夫子手指往书本上按了一下,脸上又深藏着的苦涩:“过了今晚,你便再也没有选择。要么一意忠诚,要么万劫不复。”
乔安轻巧一笑,没接这个话题:“明天,我和杨桃定亲,夫子要是有时间不妨来喝口水酒。”
定亲……
是了,杨春晓下午请假回家的时候就说过。他的二姐要定亲了,准姐夫就是面前这个乔安。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秦夫子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拿了本书仔细的读。外人看着的都是他认真到严肃的表情,只有他知道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不过觉得自己的腿隐隐作疼,只不过又想起了她不顾男女大防给他捏腿,捶腿,暖腿的画面。
第一次将腿放在杨桃手上,他就在想:礼不可废,若有一天有人挑杨桃的礼,他一定会站出来负责,为他们的‘肌肤之亲’负责。
一转眼,第一个摸着他身子的女人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她未来的丈夫甚至还给不起比较体面的聘礼。他该是什么心情,又能是什么心情?
礼不可废,明天的定亲礼,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