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枭白的一切,方秋扬都清楚的知道。
可以说,从见到枭白第一眼起,除了处理瀚翎阁的事,方秋扬就关注着枭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抛去枭白失踪的三年,用瀚翎阁众人的话说,他们威武的阁主整整做了五年的跟踪狂……
这让阁众们很无语,也很心疼。
无语的是,八年前开始关注枭白的时候,阁主十岁,枭白才八岁,也太早熟了吧;心疼则是,明明只是十岁的孩子,却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在他手下工作,并且说,他要快点完善瀚翎阁的一切,这样就能许给枭白一个安定的未来了,不再有人找她的麻烦,不用再提心吊胆……这般有担当。
八年前的夏末,京都豪雨将歇,满地凄落草叶,方秋扬和时常随他左右的夜陇在一片残景之中漫步,寻找开新阁的地址,发现人群纷纷往一个地方走去,身为拢络天下消息的瀚翎阁主,方秋扬一早便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将要发生什么事。
半月前,楸国国师发现天降异像,半空划过一颗血色灾星,星落京都之中,会给皇帝带来灾祸,希望皇帝下令排查城中之人,找出灾星是谁,加以处置。调查了半个月,京都中守卫增多,巡街的官兵也增加了一倍,导致满城人心惶惶,都希望早日找出灾星,还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终于,国师测出灾星为魏大将军之女,魏枭白,今日便是将其当众处以火刑,以安民心的。
想到这,方秋扬稚气的脸上挂起不太符合他年龄的笑意,对夜陇道,“以天象为机缘,道是灾星,可天机从来不是凡人可以准确预测的。不过是借此机会扳倒魏郅源罢了。先是搞的满城人心惶惶,让人们对灾星充满恐惧和愤恨,又给予他们一个目标发泄这种情绪,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魏郅源想不倒也不行。民众自然不能知道灾星是真是假,运用人心,既增加了自己的威望,就说连天降的妖人祸害都能除去,又打击了深深忌惮的魏郅源。楸国的皇帝,是个会玩弄人心的。”
闻言,夜陇道,“魏大将军之女今年才七八岁,这皇帝未免太狠心了吧。”
方秋扬不置可否,却是沉吟道,“新阁选址我已有了想法,既然无事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夜陇看方秋扬小小的白色身影慢慢往人群中移去,轻笑了一声,他们淡定沉稳的阁主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两根粗壮的木头被做成了十字状,立在空地之上,显得被缚在其上的小孩娇小非常,藕荷色的衣裙随风摆动着,下方则被堆满了干柴稻草。四周是围观的群众,他们或鄙夷,或畏惧,或不可思议的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灾星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妖人,为什么会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
而小孩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从她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坐在她对面高台上的人就可看出,她并没有被吓傻,反而很冷静,只是苍白的面容,和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而发抖的身躯,暴露了她此刻的忐忑,不过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能如此面对这种场面已是很厉害了。方秋扬见此微微一笑,很是欣赏枭白的表现,就算是成年人遇到这种事情,多半也会失去反应,而她眼眸中闪出睿光,说明她有别的想法。
方秋扬暂且就这样站在一旁观望。
高台上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与国师,一月前皇帝就把魏郅源派去别处剿灭山匪,好引开他,中途国师放出灾星的消息,皇帝才对魏郅源的女儿下手。
魏郅源被皇帝忌惮,可为人正直,让皇帝始终找不到他的错漏,于是想从他的女儿下手,结果他的女儿也是块硬骨头,各种威逼利诱也没有说出一点对魏郅源不利的东西。这才想到这个法子,在把枭白绑在木架上之前,专门给她读了一段东西,告诉她,只要将这些东西当众说出来,便可饶她一命。
只是说出来就真能放她一条生路么?枭白冷哼一声,民如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皇帝制造出她是灾星的谣言,就算她靠此活下来,也会被民众所抛弃,谣言席向将军府,使得家人寸步难行。更何况他们让她说的是什么?是她爹爹叛国的话,就算她这次活下来,她爹爹也定然因此遭到彻查,她是爹爹的女儿,岂能安然无恙?
这时,国师在高台上喊道,“妖女祸国,除之乃天降之大任,今次楸国帝王定会替天行道,完成此大任,还黎民百姓一个安定生活。妖女,你可还有话说?说出来或可饶你不死。”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又暗中给皇帝增加了威望,当真是很有技巧。可是枭白并没有被国师唬住,运气内力,将声音播散出去,“国师说,除妖人是天降之大任,皇帝定会完成,如今你们都以为我是灾星,又说只要我说出点什么就能饶我一命,不是太过矛盾了么?还是说,你们希望我说出点什么?”
国师被枭白说得脸色变了一变,悄声对皇帝说,“看来她是不会说了。”
皇帝点头,吐出一字,“烧。”
很快就有人举着火把来到柴木堆旁,枭白深深的呼吸,以将自己害怕的情绪掩藏起来,抬头看看天空,对着来点火的人喊道,“我若是妖人,定然有妖力,如此我便诅咒点火之人家人病痛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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