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生这种着装上的改变,让七刀读懂了澎城已尽在竹生的掌握之中。且澎城作为他们的根基,此时必定是一种安稳的状态。
所以竹生才能这样放松的打扮起自己。
竹生已经十八岁,作为女人的她,已经完全成熟。七刀还不懂竹生身上这种风情,他只是觉得此时的竹生与以往他记忆中手持绿刃的竹生很不一样。不知怎么的,他就有点儿不太敢看她。
这顿饭说是给七刀接风,实则形同家宴。
这几个人一路同行相伴,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找到了每个人的位置。
这一顿饭吃得轻松。饭后,他们移步到竹生的书房。中间的长桌上铺着邯国舆图。七刀的手指在舆图上移动,给竹生他们讲解丰军的行进路线。
“从这里到这里,中间绕过了一些小城,并不费力去打。”七刀道,“但我知道已经有两座城主动开门投降了。这座城的城守倒是个硬骨头,一直拒不开城。丰军也没奈何他。不过这里是产粮之地,大家都说城里的存粮一定丰厚,足可以吃好几年,城守才会这么硬气。”
“很多地方都乱了,有些老百姓过不下去,揭竿而起。这座城……”他手指点住地图上的某一座城道,“城守是方家的人,这个家伙刮地皮刮得太厉害了,据说税赋和物价高高得连城守府的书吏们都吃不起饭了。”
“有个书吏唤作包秀的,他的孩子生病无钱医治,拖得重了,没能救回来死掉了。这包秀以要私告某官为名,骗得姓方的摒退左右单独见他。他以一柄裁纸的竹刀刺穿了那人的脖子,盗取了城守印信。带人骗开了城中的粮仓,开仓放粮。”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拉起了几十个人的队伍,正被方家的家兵追杀。我们算是救了他一回。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他已经立了寨子,号称是有两千人。但实际上,我估计能战的超不过三百人,其他那些都是废物,真一对阵,只能当刀靶子。”
说白了,就是裹挟。看着人多,绝大多数是炮灰。
竹生一直安静的听,到这时才插嘴问:“他靠什么补给?拿什么养活这些人?”
七刀顿了顿才道:“主要靠抢。”
他解释道:“主要抢丰军军的粮草,邯军的也抢,也抢商人的队伍。但包秀这人有规矩,他不许手下抢当地良民。”
竹生眉眼不动,道:“那就是匪?”
七刀一僵。
竹生抬眼:“你跟他很熟?”
七刀不敢回避,道:“我们联手过几次。抢过丰军,也抢过别的人。”黑吃黑。
在某些事上,七刀的确是很有天赋和能力的一个人。他似乎天生就该握刀。竹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七刀背心微汗,拿不准这些事是不是犯了竹生的忌讳。
他补充道:“他这个人,人还是不错的。”
见屋中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他硬着头皮说:“有一次我们喝酒,他喝醉了大哭。他也是被逼上这条路的,一开始只是一时义愤,没想到后来走到这里,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说他现在拖家带口两千多人。要养活这些人,他也是心力憔悴,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没敢说姓包的拉着他想跟他结拜,还想让他留在那里,把一摊子事儿都交给他。只道:“他听说我在收拢流民,想让我把他的人都带走。但他的人太多了,一起走的话动静太大,我没让他立即就动,我跟他说我先回来看看情况。姐姐,咱们这里还收得下这两千人吗?”
竹生没说话,阿城已经抢着道:“收得下,怎么会收不下!新寨还空着,就等着往里填人呢!”
竹生便去看翎娘。澎城各种数据翎娘了然于胸,闻言喜道:“两千人!哪怕三分之二都是妇孺,也还得有六七百男人。若是有三百能战的,那就是三百全现成的兵丁!”
更何况在竹生推行的种种新政之下,妇女孩子也都可以工作,不会浪费任何劳动力。
七刀闻言,才松了一口气。
“涪城已经失守了。”他接着讲,“丰军兵分两路,分别朝赫明和安州去了。丰军号称十万大军,我认识一个瘸子叫马有福的。他是行伍出身。他说那都是吹出来的,充其量有个六万人就不错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马有福说,他怀疑涪城现在是空城,留守的士兵最多不超过五千。他说,要是能给他个五千人,他说不定能趁现在把涪城拿下。”
书房中忽然静了下来。
七刀沉默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问:“姐姐,现在咱们手里的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