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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悦一抬头,便对上了孟亭均黑沉深邃的目光,像漩涡一般,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错,好似两团烈火,同时灼伤了彼此。
章嘉悦首先输下阵来,飞快的别过目光,不用说,他都知道了。
默默的将笔握在自己手中,想要起来,眼前却突然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下来,一把伤过她手中的笔,猛烈的折成两截。
毛笔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异常清晰,章嘉悦心头一颤,竟有些不敢看他。
“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还是孟亭均率先打破了沉寂。
章嘉悦慢慢起身,却依旧没有看他,背对着他,苦笑了笑,“你身子可好些了?”睫毛微颤,还带着颗晶莹的泪珠。
“章嘉悦,你可有心?”孟亭均再也忍不住,厉声出口,若不是方才公公带来了新的圣旨,他怎么知道她竟然瞒着他,替他应下了这门亲事。
他以为,就算别人不懂他,章嘉悦懂就够了,他做这么多,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未来,就是为了她,为了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之位对于他来说,一直都只是他为了她的保护伞,现在孟亭咨已除,章嘉琪也落的这般下场,他自问就算没有这个位置,他也能更好保护她。
未来一国之君又如何,匈奴公主又如何,他从来想要的,只不过和她一生相伴。
可是,她却应了这门婚事,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还有什么用。
他满心欢喜的认为父皇收回了命令,没想到,却是来定婚期的。
章嘉悦又何尝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她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可是她又什么办法,这一路走来,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看着他,付出这么多。
只是,她的这一番心意,终究得不到孟亭均的认可,再感情的道路上,理智的一方,一直都是章嘉悦。
孟亭均仰头看了看,最后扳过她的身子,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章嘉悦,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否真的要我去娶那个公主?”
章嘉悦目光受伤,她不想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她多想顺着心里的意愿,说她不愿意,千百个不愿意,可是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
孟亭均眼睛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最后终于熄灭了,双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最后却笑了,双手慢慢垂下,后退几步,“好,悦儿,如此,便如你所愿罢!”说完一挥袖,转身离开。
章嘉悦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不受控制,她多想说那不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想告诉他,她不愿意,千万个不愿意,可是最终,她只能倚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记忆中,那个谦谦如玉的君子和她的一幕幕过往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记得他们之间的誓言,曾在这间房子里的温柔缱绻,仿佛都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他的样子和以往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满屋子都是他的回忆,两人开心的,不开心的,一幕幕呈现!
孟亭均走后径直回了书房,关上门,不让一人进去服侍,而他在沉坐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起声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个的的粉碎。
外面服侍的人听见了声音,却不敢进去劝阻,他们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大发雷霆,亦知道这府中将来会迎来一位侧妃,虽然那位侧妃并不是太子殿下想娶的。
他们亦不敢去告诉章嘉悦,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连太子妃的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接近,生怕触动了他的雷区,让他更加生气。
而章嘉悦,却能猜到一二,孟亭均是何等温柔的人,待人接物,一向谦谦有礼,更别提对自己,而方才,他如此神态,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就因为她要他这样做吗?
紧紧抿着双唇,手中是方才被他折断的笔,她的鼻尖忽然感觉到异常的酸涩,手中的笔竟也变的异常沉重,几乎握不住。
她想跑过去,说明心中的情意,可到底却还是顿住了步子,没有动一步,甚至没有起身。
扶桑轻轻推门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她旁边,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太子殿下不想娶匈奴公主,也是心中只有您一人的缘故,您又何必……”
“扶桑,他是太子!”若他是孟亭榭那样的皇子,或许她会任性一回,不去管后面多少的后果,也不去管外界的评判,可是现在不行,身为他的妻子,她必须为他着想。
扶桑不知道如何劝,也说不出那么多大道理来,故而只是跪在她旁边,静静地陪伴着她。
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她以为她的生活会平静下来,却凭空来了个匈奴公主。
老天爷是看着她这一世过的太顺当了,想要给她增加点波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