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云来酒楼,这是一座极朴素的酒楼,门口仅挂着一个酒字的布幡,便算作是它的招牌,而这楼总共也就二个楼层,并无包厢,也不可住宿。
唯一可称得上特殊的,可能便是这楼内一楼,右北角那个有着一米余高的戏台,上面摆着一个长型案桌,一张木制方椅,而那案桌之上,还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木块,显然,这个地方是用来说书的,只是此时还未到时辰,所以,说书先生还未来罢了。
苏沫与潘少华一踏进这个酒楼,便有一身穿浅色粗布麻衣的小二,扬着职业化的笑容迎了上来,按着潘少华的要求,领着二人上了二楼,点了单后,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
他们此时坐在二楼靠窗口的位置,可谓抬眼便可将街道上的景色尽收眼底,垂目便可将这酒楼一楼的情况看个大概,对于是那个戏台,正好是对着他们这一桌,可谓占尽了最佳的地理位置。
可惜。苏沫的小嘴儿一嘟,有些郁闷,也不知这说书的何时才来,她,可是想听上一回呢。
“可是想听书?”潘少华端着茶杯,轻浅的抿了一口,抬眼便看到苏沫那张粉嫩的小脸色,皱成一团,而她的视线却是紧紧得粘在了那空无一人的戏台之上,他当下了然。
“是啊,师傅,徒儿还从未听过呢。”是的,上一世她没有机会听,这一世才七岁,在苏府之时,可是连府门都未出过,别说这说书的,便是这酒楼,都还是第一回来。
苏沫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渴望,还有浓重的失落,这次大概是听不到书了吧,毕竟现下还早,吃过了早餐,师傅指不定会带着她去哪里游玩,还不知可不可以回了这处呢。
“这有何难。”潘少华就是看不得这小妮子失望的神情,当下抬手,一个弹指,一道黑影便瞬间出现在潘少华的身侧,躬着身子,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令。
这神奇的一幕让苏沫的眼睛瞬间大亮,也让去而复返的小二,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而后,发现是个人之后,才麻利得重新爬了起来,却再不敢与潘少华靠得太近。
“抱歉,客官,这刚刚您点的水晶汤包,小店今天没有,可否换上一样点心?”小二的脸色略微有些泛白,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心底却是有些害怕,只这黑衣人现在的模样,他便知道,眼前这二位主儿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随意换个点心顶上吧。”潘少华转过头,不甚在意得马上回答,只是他的声音清冷,加上其冷硬的神色,整个人不怒而自威,威势立现。
“是是是,马上来,马上来。”小二点头哈腰得退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小命都快去了小半条了,这少年,当真是太过可怕了。
“影一,你去把那个说书的带来,工钱加倍给。”待小二离去,潘少华便直接对着那立在一侧的黑衣人开了口,那黑衣人并未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便再次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吩咐完事情的潘少华这才收回了视线,转向苏沫,却发现这小孩儿的视线竟是盯着街道的一处,一瞬都未移,当下,这师傅心中的醋坛子再次翻了一车,酸气四溢。
“沫儿,当真这般好看?”潘少华站了起来,踱着步子,来到了苏沫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街头,入眼的,只是一抱着琵琶的白衣少女,还有围着她不放的三个蓝衣青年。
显然,这是典型的美丽少女路遇好se地痞,惨遭围堵的千古不变的戏码,只一眼,潘少华便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再次粘在了苏沫的身上。
“师傅,那女子好生可怜。”苏沫看着那白衣少女,眼神讪然,声音已然带着悲凉,眸底泛上了一丝未知的低落情愫。
上一世,苏沫便是死在了yin这个字上,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受着各种条规框死在固定范围内的女子,她明白,若是这白衣少女此刻被这几个地痞得了手,回去,等待着她的,不是温言软语的宽慰,而是众人带着打量与嫌恶的视线,甚至可能直接让她自己以死鸣志,也未可知。
沫儿。
潘少华当下便将苏沫整个搂进了怀里,他明白她所受过的苦,也明白她心底的痛,只是,他的眸底滑过一丝冷然,“沫儿,不必为那女子担心。”
“为何?”苏沫不明白,明明此刻那三个地痞已然对着那白衣少女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而那少女也只能尽量的扭动着身子,避让开来,但,显然,那少女并不是那三个男子的对手。
“因为,她看上去,可不是那般简单的。”潘少华的嘴角略微一扯,那女子摆明了就不是个善茬,而那三个围着她的地痞,也不过是会些下三流的手段。
他不禁有些佩服这三个喽啰,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显摆,还让自己的沫儿担了这不必要的心,当真是可恶。
“真的么,师傅?”不简单么?
苏沫再次仔细得观察了下那一身白衣的少女,无论是其出尘的气质,还是艳丽的容貌,均没让她看出任何端疑,这究竟是师傅太会观察人,还是自己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