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项燕脸色很不好,他爹被当着众臣的面脱了裤子打屁股,他脸色能好了就怪了。
项燕走在景盛帝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说:“今日公主所为大有侠义之风。”
景盛帝刚要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姐姐若是侠义,那太傅的父亲岂不是匪盗了?”
项燕笑道:“皇上聪慧。奉天殿乃是虞朝的朝堂,不是草莽江湖。”
景盛帝深深地看了项燕一眼。
太皇太后带着何子兮往正坤宫走,边走边说:“明日哀家带你去周珉家做客,周珉的母亲六十大寿,那才是身为女子该去的地方。”
何子兮乖乖地点头。
太皇太后好像聊天似的说:“从明日起,奉天殿你就不要去了,只要你迈进奉天殿的门,哀家就砍了你的脚。”
何子兮问道:“那些官员欺皇上年幼,我……”
“再年幼也是皇上!朝堂是皇上的地方,不是后宫女子能去的!”
何子兮大声说:“朝臣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长此以往,皇权就是个空壳。皇上十七岁以后,能收得回大权吗?就算收回来了,他和三公不会有矛盾和冲突?董家、庞家,都能全身而退?”
太皇太后看着何子兮:“你想的还挺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孙儿恳请祖母,垂帘听政。”
太皇太后眼睛一瞪:“刚才哀家说过,朝堂是皇上的,你就让哀家去垂帘听政?”
何子兮问道:“祖母认为,这虞朝的江山是皇上一人的吗?如果是,为什么当初祖母说,我生在皇家不管愿不愿都对国家有责任?”
太皇太后无言以对,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再议。明日去周府,你未来的婆婆,沈贾氏也要去,你做做准备。”
何子兮这才想起,她是有婚约的人了,一想起那个瘸了的纨绔子弟,她心里一阵心烦。
翌日,何子兮和太皇太后一起去周府恭贺周老夫人六十大寿。
这周家自华朝以来就是朝廷里的万人嫌,没有过突出的建树也没有得过重大的责罚,写文章比不过王家,打仗比不过蒋家和程家,玩弄权术比不过庞家和项家,就连实干也总是落在别人后头。
不过有一点,他们比谁都厉害,就是光说不练。
人家的事情做完了,他们说这事做的不好,这不对那不对的,可要让他们干,他们说,这是你们的政务凭什么让我干?你们干不好凭什么不让说?难道就因为我们周家势弱,还不能说几句实话了?
周家讨厌,可因为从来什么事不做,只躺在先人的功劳簿上,还让谁都拿不住他们的错处。
这么讨厌的一家子,华朝的朝廷还不能让他们家饿死了,毕竟是功臣之后,就一直供着。
到了虞朝,周家的功劳就没有像是在华朝时候那么有用了,可他们家是改朝换代时虞朝唯一没有杀过一人的世家大族,虞朝想要树立一个仁善的形象,所以对周家还不错。
何子兮让程童收集到周家的这些资料以后,她想起了一句话:“有轻薄人士,好弹射文字”,周家为了弹射也花费了几代人的心血,他们弹射出来的已经不仅仅是文字,而是脑汁。
不管何子兮心里是不是鄙视周家,但是既然太皇太后给周家面子,她就不得不盛装出席周老夫人的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