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啥意外,赶紧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的地方不舒服了?还是感染了?”
无力间他还有力气对我翻白眼:“你在水里泡这么久试试,看你还有没有知觉!”
哦,还能照常发脾气,那就证明死不了了。
***
后来我凭着以前读书的时候,在那些医科书上学到的点急救措施给陆放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扶着他跟在厂长后面去了休息区,虽然伤口是处理好了,但他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
也是,如他所说,但凡是个人,在那种不仅要应付歹徒,还坐在池子里淋了大半天雨的情况下,要是还能生龙活虎,那也是够厉害的。
不过我心中又顿时疑惑了,为什么那人要来杀我?我都不认识他,和他无冤无仇的。
想到这,我忍不住小声问了厂长:“厂长,刚才惹事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他啊。”厂长往周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我耳边说,“他是我们工厂的一个小经理,能力不错,平时工作也很刻苦,这不现在厂里的情况不好,上级裁员然后很不幸地裁到他了,可能是没办法接受吧,因为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工厂都挺尽心尽力的,所以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浑身一僵,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本以为裁员的事是万无一失,几乎接近完美的,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们俩在那叽叽歪歪嘀咕什么呢?”话说到一半,陆放就开始在那边叫了。
我暗自骂了句‘艹!’,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消停,然后转身朝他望过去,故意娇滴滴地说:“怎么?一下看不见我就开始想我了?”
“你想太多。”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转头又对厂长说,“把那个人带过来。”
那个人指的就是刚才袭击我们的‘歹徒’。
不一会儿,人就被警察带着手铐压了上来,因为陆放在警局有关系,所以即便他现在当场把那人给做了,警察都不会吭半句。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走到那人面前,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狠劲儿,就好像之前还奄奄一息的人完全不存在一样…此刻的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蔑视着所有的一切。
“因为我不服气!”那人跪在地上,忽然就恶狠狠地朝我看了过来,双手一并抬起来指着我,“都是这个贱女人害的!我为这个工厂倾注了二十多年的心血,结果却被这女人一句话就给毁了,凭什么!”
他一说完,我整个人就愣了,那些言语就和巴掌一样狠狠扇在我脸上,打得我猝不及防眼冒金星。
是啊,我凭什么?我凭什么就用一个决定毁了一个人之后的生活?
就像又回到了那个因果循环的处境,又回到了过去那些日子,林宏伟带着廖红梅登堂入室,践踏我和我妈的尊严,让我们为他们那些肮脏的行为买账时,那时候,我也有想过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干的恶心事要由我们来承担?凭什么他们那种可恶的人能够逍遥法外,而我却必须靠着仇恨来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忘了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仔细想想,可能就是凭一个信念吧。
他有他对这份工作热情认真的信念,而我则有对自己命运的不甘以及必须要复仇的信念。
“对不起。”晦涩地垂下头,我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愧疚和落寞,“这次确实是我工作上的失职,因为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毁掉你,你是集美的一份子,没有你这种努力的人就没有现在的集美,是我欠考虑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就把所有的事全部说出来,但又转念一想,好像没这个必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应证了那句话,理解你的人不管怎样都会理解你。
最后这件事还是靠钱解决的,原本我不想这样,我实在不忍心再去打击别人的自尊心,可陆放却对我说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一旦心软,哪怕做出的决定再怎么完美,到最后也会变得不完美,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都是白搭。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始终都是压抑的,就感觉心里压着块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我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善良,毕竟我也玩过很多手段;可论狠心,我却也不及那些真正狠心的人半分之一。
“刚才你怎么突然就心软了?”开着车,陆放随口问了我一句。
我没什么心思回他,只说:“就心软了呗。”
“呵,看不出来你还有良心这东西。”他冷笑,“我以为你除了放/荡,会勾/引男人之外就没啥特点了。”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哥,你现在一只手开车还要来跟我斗嘴,是想等下出车祸跟我一起上西天吗?”
“你想得倒挺美。”他冷哼一声,然后集中注意去看方向标没再理我。
我整个人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累得慌,把座椅摇下去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觉,将方才的那些不愉快全部忘掉,可谁知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周高扬”三个字正在屏幕上不停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