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甜回过神来之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再也没有吃饭的兴致。
没有去看正惭愧地望着自己的王无常,蔡甜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不悦地问,“王无常,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妞,谢谢你让我发现了我的症结所在,我想,我不必再看医生了,因为我从此痊愈了。”
王无常的口吻极为严肃认真,没有丝毫戏谑的成分,蔡甜朝着他望去,忽地想到黎戈说过的话,他说王无常的疾病可能是出自心理上。
这样一联想,王无常有可能真的没有骗她,但是,他怎么会突然就好了呢?
刚才两人摔倒的事虽然很尴尬,但跟王无常的疾病心理扯得上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感谢她?
于是,蔡甜凝眉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骗我,怎么会眨眼之间就会痊愈?”
王无常喝了一口茶水,苦涩一笑,“因为我的身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克制与收敛。”
“现在想想,我以前根本就不像一个男人,而更像一只随时可以发:情的野兽,但凡哪个漂亮女人入了眼,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跟她沟通,而是想的怎么跟她尽快上:床,一逞鱼水之欢。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我只顾在欲:望的驱使下,恣意放纵着自己的身体,从不让沉睡的心凌驾于欲:望之上。”
“但是,自从我遇见一个女人,不知不觉地爱上一个女人之后,我那颗一直沉睡的心突然开始苏醒了,即便那个女人我永远都没法得到,我还是无可自拔地一天比一天地爱她,爱到没有其他女人可以替代她,爱到我对其他女人的性:欲越来越淡,直至几欲消失的地步。”
“这样的变化让我惊恐不已,缺乏经验的我以为自己悲哀地到达了男人的绝境,俗称不举。其中的原因当然有很多方面,我自以为你曾踢下的那脚也留下了不可忽视的副作用。”
“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年纪还没老去就得了个不举的毛病,我也不会例外。时间一长之后,我终于重视与紧张起来,开始四处求医,可那些所谓的名医不是说我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说我无药可医,真是tmd……总之每一次看诊,都是挺摧残人心的一件事,我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越来越绝望。”
“谁能料到,就刚才那么一摔,却把我摔正常了,妞,真的很感谢你,喔,还要感谢喵喵,我想,大概是黎戈那小子指使喵喵来欺负你,迫使你摔倒成全我的。”
蔡甜听得似懂非懂,“你不是说你对其他女人的欲:望越来越淡了么,我刚才又没跟你怎么样,怎么可能一摔就把你摔好了?我不懂。”
王无常凤眸深邃地凝视着蔡甜,半饷出声,“妞,你觉得你对我而言,是其他女人吗?一个不是其他女人的女人趴在我的身上扭来扭去,除非我真的坐实了不举的病症,否则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嗯?”
蔡甜好不容易褪红的脸又唰一下地爆红,她想到了王无常所说的爱上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想到了她刚才紧紧地趴在他身上胡乱扭动的模样,一个念头猛地跳了出来。
难道王无常爱上的女人是她?是她?
不可能吧?
蔡甜慌乱地避开王无常深邃的眸光,嘀咕,“胡说八道。”
王无常正经的俊脸忽地恢复正常,邪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胡说八道,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多想啊,我爱上的那个女人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闻言,蔡甜暗吁了一口气,不是她相信了王无常这番说辞,而是庆幸他没有继续对她委婉地表白。
回想她认识他之后,他对她的各种特别举动,尤其是在纵火案那天,他奋不顾身地冲进大火肆虐的仓库,将她从危险中救出。
如果那天在火场中的那人不是她,他还会像那天一样奋不顾身吗?
答案已经接近清晰,蔡甜却想像只鸵鸟一样,故意不让答案清晰,明明已经知道了,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王无常,我都要恭喜你。如果你是骗我的,我要恭喜你被我揭穿了谎言。如果你没有骗我,我就要恭喜你恢复了健康。从此,你仍旧是我感恩一辈子的救命恩人,但我对踢你一脚的愧疚再也没有了,哈,想想就轻松美好。”
蔡甜拿起自己的水杯,朝着王无常举起,“来,干杯,恭喜你。”
王无常善良的黑眸有一闪即逝的黯然,他拿起水杯与蔡甜碰了碰,“干杯。”
轻轻地碰杯声之后,两人微微仰起头将水喝掉,双眸却皆偷偷地溜向对方。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膜,明明看得清对方的心,却谁也不想捅破。
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人再提,王无忧问,“还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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