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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点了点头,算是自己听见了,直接走进屋去,屋里的简陋残破让她皱了皱眉,扫了眼四周,居然生出些同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毕竟是唐府的人,万万没有亏欠的道理。”或许她自己都忘了这个结果是谁造成的。
艺灵拿了张帕子在一张凳子上擦了擦,吴氏这才移步坐下。
“多谢夫人。”柳氏依旧谦卑。
“你也知道,我女儿有了圣上的孩子,承蒙圣上恩典,上次得以见到,娘娘特意过问府里的女儿们的婚事,”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可那炫耀和满足谁都看得清。
柳氏知道吴氏的话没有完,还是低着头听着,也不说话。一会儿,果然听那吴氏又道,“依沫也都快十七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虽然我是他们的主母,你毕竟是她的生母,都说女儿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柳氏诚惶诚恐的把头低的更低了,“小妇懂什么啊,全凭夫人做主。”
吴氏也不在意柳氏的反应,因为不管她什么意思,最后做主的还不是她自己?可柳氏的态度还是让她很受用,“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看着些。”
“那还麻烦夫人为依沫费心了。”
“都是府里的姑娘,而且她也叫我一声母亲,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吴氏特意加重了母亲二字。
柳氏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样,很是高兴的感激道,“那真是多想夫人了。”
吴氏见状都彻底没了脾气,要是你咬上两口,我还会想着再扰扰,你这不痛不痒的,真让她没了反应。吴氏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居然会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对手,还真是高看她了,就这软柿子的模样,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来给你说。”边说边起身,连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站在一边的人。
知道脚步声在院内消失,柳氏才抬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外面神色难辨。
这么冷的天,没有什么比这样更享受了。苦中作乐是唐依沫最好的一门功课,穿着件大衣还不满足,直接把被子都加在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双手,缩成一团,像一个小仓鼠。在翻看着书籍。要不是这里是唐府,任谁都会觉得这人真是勤奋刻苦。
柳氏看了一眼孩子,笑了笑,“沫儿,先用膳吧!”每次一得到书就是这个模样了。
“哦!”答应的痛快,可身体没有一丝动静。
柳氏好笑着走进去,“昨天大夫人说可能要给你们说亲了。”
没有丝毫反应的唐依沫听到这句话终于抬了抬眼睛,“什么?”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吗?
柳氏摸摸唐依沫冰冷的发顶,“孩子,你没有听错。”
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一点儿活力,“我不想嫁给她安排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安排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肯定不会是什么一般的家庭,或许甚至是皇亲国戚,可是依她这样的身份嫁过去难道可能是做正妻吗?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宁愿嫁给穷苦人,唐依沫也不想嫁给贵族做妾,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生活压抑的生活了大半辈子,自己肯定不能步母亲的后尘。
“别担心孩子,要是实在不行就逃吧!”柳氏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出路。那个小小的狗洞,或许别人是嫌弃和厌恶,她和女儿一样,那是一个最后的逃命机会啊。
唐依沫终于露出个笑容,她是不会就那么妥协的,要是真的婚事不如意,她会带着母亲一起离开的,虽然自己一介女流,可那些书不是白看的,自己在外面认识的几个人也不是白认识的。很早很早她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特别是那人还是吴氏。“嗯,放心吧,娘,总会有出路的。”
柳氏摸摸女儿不杰出的容貌,柔和的触感让她感觉到女儿是如此的年轻,“沫儿啊,母亲就在这唐府就这么没有生气的活了大半辈子,不想你以后也过母亲这样的日子,也不想自己以后的孙子也步我们的后尘。”眼里溢满了悲伤,隐隐的还有丝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嫁给唐宗樊,她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肯定都过的快乐,而不是在唐府这般模样,小小年纪就心思颇重,为了生存好一些,压抑自己,隐藏自己。
“娘,其实现在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你啊!”母亲悠远的目光让唐依沫心里微微发疼,抱着同样瘦弱的母亲低声安慰道。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簌簌的下起雪来,刷刷的声音好像在为里面悲伤的母女俩伴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