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在慕莘雪的脚步踏入那矮矮的篱笆墙内的时候,戛然而止。
含着笑意,看着那面对着自己,或者说面对着竹门,席地卧坐在松木香案后面的萧子墨,慕莘雪在对方的三步之外,定住了脚步,“子墨表哥好兴致。”
萧子墨停在七弦琴上的一双修长玉指微点,在琴弦发出极细微的嗡嗡声后,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将戴在指甲上的护套摘下来,丢进放在七弦琴一边的小盒子里,“再好的兴致,现在也没了。”
这样的脸色,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识相一点的肯定早已溜之大吉。
可是……
“兴致本来就是个抽象的东西,人还是活的实在点好。”慕莘雪眉宇间的笑意更深,她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手上却是自袖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之后,手一甩丢向了萧子墨面前的桌案,“比如说送上门的银子这样的东西,子墨表哥应该不会拒绝吧?”
银色的元宝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明亮的抛物线,面对快速向自己的冲射过来的东西,萧子墨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一扬手,一捻指,便把东西轻松拦截。
浑不在意的将银子放在桌案上,萧子墨看也不看一眼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七弦琴,只是那一双薄唇却是再次开合,用冷淡的语气说出更加冷淡的话语:“恭喜八小姐否极泰来。”
这一句,让眉眼含笑的慕莘雪呆愣了一下。
她稍稍收起自己的笑和喜,严肃了面目,“子墨表哥何出此言?”
就算今天下午那一出闹得很大,可是也没有道理会让他这个根本没在现场的人知道啊!
萧子墨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之后挥袖指了下自己身后的小竹楼,“幽篁林很大,而在这屋子的后面,出了林子就是那道墙。”
那道墙,哪道墙?
这个就不需要明说了。
慕莘雪眯起了眼,认认真真的把萧子墨上下打量了一遍。
“不过你不要担心。”而像是没有发觉慕莘雪的打量一样,萧子墨将琴裹好之后便站起了身,“我在这府里只是养伤暂住,没有参和你们的事情的意向——现在和以后都不会有。所以,只要不把我牵扯进去,揭发、告密之类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很忙。”
说这话的全程,他的语气都没有变过,只是淡淡的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慕莘雪静静地站在原地,心里对他这话中的奉劝和警告一番梳理,面儿上却恢复了笑,“子墨表哥言重了!我这只是后宅里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子墨表哥是大丈夫,又怎么适合被拉着强行与这些事情沾染上关系?其实表妹我今日来也没有别的意思,那锭银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依照前几日与表哥说好的那样,过来借书看,给的租金而已!”
萧子墨转身的动作顿住,他回过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慕莘雪,复杂了眼光,略微皱起了眉头。
被人这样的盯着,慕莘雪也是神色淡定,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她抬头挺胸的站的标准,一副堂堂正正给你看的坦然。
良久,萧子墨带着百分之九十的警惕与探查的目光偏转开去,“书房在里面,进来吧。”
慕莘雪闻言眼中的笑意放大,连忙抬腿迈开,跟上了萧子墨的步伐。
幽篁林里的小楼幽篁馆,本来是萧子墨的母亲慕泷待字闺中时的居院,后慕泷嫁给了天悦山庄的少庄主成了慕泷夫人,这院子也就空了出来。
而这空置,一直到一年多以前,萧子墨的突然到来才停止。
仰头看着大厅厅头,摆放在松木条桌后的榆木屏风上,挂着的那一张丹青画,看着那画上一身英气的美人温婉的眉宇,慕莘雪心里念着可惜,手上拿过条桌一边的香条点燃,在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行了礼后,她又站起身将香条扎进丹青画正下方的香炉里。
慕泷夫人死的时候,天悦山庄的人来报丧,那个时候婉仪夫人还没失宠,而原主已经七岁,所以相关的记忆什么的,还是有的。
悲伤哭泣的女人,崩溃无言的男人,还有藏在暗处咧开的红唇……一帧帧混乱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毫无秩序的在脑海里闪过。
定了定心神,慕莘雪又看了一眼那画像上,与丞相大人看不出什么相似之处的面庞,转身走向了安静的站在一边的萧子墨。
“我与姑姑打了招呼了,咱们可以走了?”
萧子墨没有说话,而是很直接的转身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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