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片好意,犹豫着走过来,低头吃着。
林圣哲的眉目悄然舒缓,却还是那副疏远的模样,轻轻开口询问:“冯熙婷的事,你不打算追究了?”
夏若珺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林圣哲不说她还想不起来,原来冯熙婷真的把自己推到海里,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可是现在一想,怎么总觉得是场梦呢,那么不真实,引不起心里半点涟漪。
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这种感觉?也许这样形容不对,可她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欺我之人必还之,夏若珺从小在林圣哲身边耳濡目染,以前还真是这样的性子,可渐渐的觉得累了,她继续咀嚼着,喝了一口牛奶才开口:“不是关进精神病院了吗?就这样吧。”
林圣哲眉目深邃地看着她:“冯家想把人接回家,谁也拦不住,你可想好了。”
夏若珺无言地点点头,下意识把碎发抿到耳后,胳膊上被自己弄破的伤擦着衬衣布料,有些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又无事的继续吃饭了,只是紧皱的眉再也没松开过。
林圣哲当然看到了她这幅模样,不明白一向张牙舞爪的夏若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了,一时间他又迁怒于彭淳,若不是他非要夏若珺去参加什么比赛,她也不会遇到这件事。
他右手拿着叉子,那铁柄在他的气愤中慢慢就变了形,夏若珺感觉到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动,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人双眼犀利,带着肃杀之意,手中的叉子已经弯了,夏若珺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了一句:“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圣哲回神瞟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个比赛你还要参加吗?”
夏若珺沉思一下,然后面带冷笑:“为什么不参加了?还能被那么恶心的人吓到?”
“我一向不希望你抛头露面。”
“……”夏若珺明白他的意思,收敛了笑,定定的看着他。她还记得小艾对她说的话,她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她总不能在他怀里躲一辈子,何况现在的他身边有了楚琦珺。
想起这个心里又开始难受,楚琦珺那个女人纵使再不被她喜欢,那也是以后要称为“嫂子”的人,自己那时还做了她的伴娘,今天却在自己哥哥的床上醒过来。
这事被谁听说,都该是骂她的!
有了这一次错误,她应该远离林圣哲的,远离他的生活,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从此路途无论多艰难都不应该再跟他有瓜葛,毕竟是她错了。
哪怕以后彭淳会因为家庭的阻力跟她分开,那她也不能在还没和彭淳正式分手的时候……这样想着心里又开始烦躁起来。
她和彭淳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虽说都是在远洋国际工作,可一个是普通的设计师,一个是高层,很难有见面的机会。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真想见她,总是能见的。
上次两个人说冷静一下,这一冷静就耗了将近一个月,夏若珺不知道彭淳最近在忙什么,反正她也在忙,不想跟他置气,不联系就不联系吧。
想着又是叹了一口气。
换来林圣哲轻轻一个抬眼,他有些不明白夏若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分明不像是对昨夜事情的耿耿于怀,倒像是对什么事情的遗憾。
弄得他也不明白了,干脆问道:“这次进了十强,日后还要跟那个老家伙打交道,你确定受得住?”林圣哲有些气闷,她遇到麻烦事能自己解决的很少会来跟他说,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自己主动去求他的也只有给彭淳注资的事情,现在越想越生气,忍不住讽刺,“真是长大了。”
夏若珺抿唇,突然就有些委屈,也不抬头看他,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圣哲更是生气。
彭淳在她心里还真是重要,昨天都发生那种事了,她还一心想帮他呢,也不知道就算她真拿了奖,远洋国际也不会放了彭淳。
林圣哲不知道夏若珺知不知道这些事,他也从不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东西就是致命弱点,那夏若珺绝对就是林圣哲命里的一个大劫,打不得骂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还怕她不愿意!可现在呢,她还不是一心都扑向了别人身上。
林圣哲那嫉妒的火焰“蹭蹭蹭”的往外冒,沉默往往是伤人最好的利器,淡定如林圣哲也被她气得不轻,手中的叉子不轻不重地放在餐桌上,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在想——生活把我们磨圆,是为了让我们滚的更远?这种鸡汤你喝多了不嫌烫嘴吗?”
夏若珺惊愕了一下,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杯里的牛奶都没喝完不说,也不看林圣哲一眼,显然是那股倔强脾气又上来了。
她昨天背的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来就往玄关的地方走,林圣哲黑着脸追上她:“越来越没规矩,离开也不说一声!”
“鸡汤烫嘴,烫得我滚远了啊!”
林圣哲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夏若珺挣扎着想要脱离他,林圣哲无奈地使了力气把她抱进怀里,缓声道:“身后有座山,为什么不去倚靠?”
怀里的人闻言动作停了,抬头呆呆地看着他。最初印象里那个瘦高的少年俨然长成了这般伟岸壮硕的男人,他肩膀宽厚胸膛温暖,一个人便足以为她挡风遮雨。
夏若珺轻轻蹙起眉毛,想着他刚才的模样,没忍住苦笑了一下:“林圣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