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
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别的人母亲都是那么的慈祥。
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和林圣哲相依为命,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生母真的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是福还是祸。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
夏若珺真是哭笑不得。
她起身走到卧室,翻看通讯录,在“林圣哲”三个字上面犹豫了很久,才点了一下拨出,然后她的心再次混乱得不成样子。
林圣哲正在鼎基的小会议室里开会,林池已经采取下作的手段逼他退出景盛,可是鼎基现在还未完全发展起来,他要踩在景盛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所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会议室里气氛很是低沉,林圣哲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四周的气压都被压得很低。
孟芳婷抠着自己的指甲,轻轻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林圣哲,突然感觉到会议桌一震,吓了她一跳,再看林圣哲的表情,那张冷冽的脸顿时变得温和起来。
他五官柔和得不可思议,似是被温水浸泡过的芙蓉花一般,让孟芳婷止不住的恶寒。
不用想,肯定是夏若珺无疑。
林圣哲慵懒得倚在椅背上,嗓音清越,轻轻喊了声:“珺珺。”
那声音中有浓浓的思念,听得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在那么严肃的环境下,板着脸的决策者忽然发出那如春风般的声音,真是让他们晕眩。
夏若珺当然不知道林圣哲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心想要问问林圣哲,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擅自帮秦瑞玲还了钱,虽然是生母,却还未存在什么感情,怎么能就这样草率呢?
电话刚接通,夏若珺听着林圣哲这里静悄悄的,气氛似乎和每次都不一样,她才反应过来,先问了一句:“哥,你在做什么?”
林圣哲忘了是有人和他说过,还是他自己在那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她问你,你在做什么的时候,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我想你了。
他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在给仙人球浇水。”
夏若珺莫名觉得不大自在,回应道:“唔。那个东西不需要总浇水的。”
“照顾它总是没错的。”
林圣哲想起景盛办公室里的那盆盆栽,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挥了挥手,让人群散开,会议稍后再继续。
而夏若珺倚在墙壁上,怔怔地,一时间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下去,想了一下便干脆问道:“哥,你是怎么知道她欠了赌债的?”
林圣哲旖旎的心思一瞬间漾开,波纹轻轻荡起,最终消失不见。
他疲惫地揉揉眉心,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当然是因为我调查了她。”
夏若珺被他那么直白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来,抓了抓头发,走到床边坐着,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能调查出什么来呢?她是我的妈妈啊……”
那怅然的语气让林圣哲心里一顿,他无法体会那种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是以利益出发,除了夏若珺,再没有另一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他做的事情除了为自己考虑就是对她的关心,可是他却体会不到那种“妈妈”的感觉。
快二十年了,妈妈在身边的感觉,已经随着岁月的脚步远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林圣哲脑袋里混沌一片,轻声问:“有母亲在身边,是什么感觉的?”
话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也许是被夏若珺温情的语调感染,这句话才会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其实他不想听,也不想去体会。
没想到夏若珺说:“仿佛是和陌生人独处一室,很尴尬。可是回到家看到那样的一个人对你慈祥的笑,做你爱吃的菜,心里软软的。哥,但我为什么还会觉得心里空得犯疼呢?”
林圣哲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站在玻璃窗前眺望远方,态度也严肃很多:“因为你还没有真心接纳她。”
夏若珺觉得林圣哲说的很有道理,她也许无法真正接纳这个在人生中途突然出现的“母亲”。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说什么都不再重要,有些沉重地说:“哥,这笔钱怎么都不应该你出,我现在没有能力都还你,奶奶给我留下的存款……”
林圣哲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今天本就烦躁,林池林澈兄弟俩合伙排挤他,好不容易等到夏若珺的电话,她又在说这些,他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打断她的话:“你是你,我是我,你分的到清楚,你随便吧,这件事,我再也不想谈了。”
夏若珺一愣,终于意识到林圣哲压抑的情绪,思索了一下缓声问道:“哥,你是有不开心的事情缠身吗?要不要……我讲两个笑话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