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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珺不言不语地穿好了外套,拿着奶奶留下的存折和自己的银行卡出了门。
寒风呼啸,今日格外的冷,她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闷头往自己家旁边的银行走去,排队等号,给林圣哲汇完款之后,她的心情轻松不少。
五百多万的欠债,现在还剩三百万……夏若珺不知道剩下的钱如何还,但是这样做她的心里还能舒服一些,毕竟那个人……是她的妈妈。
她当然不会知道,当林圣哲接到通知,私人卡中多了两百多万的存款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更何况,她并不想知道。
忽然就不想回家了,她又想沿着马路牙子一步一步地走,然后数着自己的步子。
她在某一个瞬间开始思念林圣哲,思念那个并不幽默而且沉闷的冷俊男人。她抬头,看着景盛的方向,忽然就湿了眼眶。
为什么要哭呢,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为什么就想哭泣呢?
她不管不顾地在路边坐了下来,马路上车流很少,行人不多且都是匆忙而过,有几个人会扭头好奇地看她一眼,大多数人还是冷漠地从她身旁走过。
她哭得脸颊生疼,冰凉的手捂住冰凉的脸颊,她轻轻喘了一口气,哭出来似乎舒服多了。
有行人站在她身边,一双价值不菲的运动鞋,穿了一条时尚的牛仔裤,穿着黑色短款棉服,头上歪带着一个大大的鸭舌帽,对上她的视线时歪唇一笑,似乎很是不屑,语调中明明都是关心,可偏偏要生硬地讽刺道:“看吧,离开我之后你根本就过的不舒心。”
夏若珺怎么也没想到,中午时分通过电话的那个人,会这么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双手依旧干燥温热,伸出来捏了捏她嘟嘟的脸颊,察觉到她冰冷的体温,皱着眉头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敛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若珺只是看着他笑,说话时有白色的雾气喷出,语调轻快:“彭淳,你会变魔术吗?”
彭淳把她拉起来,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哼着回答:“这不是把我自己变到你面前了吗?”
夏若珺嘴角咧得更大。
她心底压抑着太多的事,刚刚和林圣哲得通话中,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她都没有说,憋在心里沉沉的,一颗心似乎已经坠到无边的黑暗中。
面对秦瑞玲,尽管她总是感觉陌生,却还是有一种亲密的血缘关系作祟,推着自己向她走去。
在这种时候,看到好久不见的故人,真的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车里很暖和,夏若珺不断搓着手,彭淳看她这样子又忍不住帮她暖手,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玩笑般蜷起拳头打了彭淳的肩膀一下:“怎么跟在人间蒸发一样,连个消息都没有。”
彭淳冷冷一笑:“又没有人关心,有什么关系?”
夏若珺被他说的心里有阵阵刺痛,笑容也变得不自在:“怎么会没人关心呢,我关心你,小艾关心你,你家里人也关心你呀。”
彭淳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情绪不明地道:“看来你是真的关心我。可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他自嘲一笑,开玩笑般地对夏若珺说,“我当初是怎么答应和你分手的,我居然不记得了。”
夏若珺不想在谈论这样的话题,生硬地问道:“你最近去哪里了?”
彭淳把帽子丢到后面,耸了一下肩膀,也问道:“冯熙婷死了?”
夏若珺本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可彭淳如今一问,她脑海中再一次出现那一地鲜血的情景,胃口都疼起来。
她脸色苍白地“嗯”了一声。
彭淳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这次回来本就是看她的,在挂断她电话中便从邻市马不停蹄地开车赶回来,就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现在,两两相对无言,即便是关心也再不能轻易说出口,他心情烦躁得大力捶了方向盘一下,然后打开门下车,力气极大地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吓了夏若珺一跳,她诧异地望向那个影子,却见彭淳情绪低落地走到车尾处,似乎点了一根烟。
尽管故人相见,可彼此身上仍旧有变化,也许彭淳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幼稚,夏若珺把头扭回来,轻轻扯起嘴角。
彭淳身上最可贵的,就是他单纯,在这个布满灰尘的繁华世界中,他仍能保持最纯净的心,这一刻夏若珺觉得自己很羡慕他。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不可能再改变,她始终觉得亏欠彭淳,在一开始就是错误,以至于以后的每一步都是错。
这样的想法,不仅是此刻的夏若珺会有,就连几日之后愤怒得想要杀人的林圣哲,也是如此这般的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