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十分冷清,如同一潭月光下的深泉,带着凛冽的寒意。
殿中地方广大,灯树上的火光照得大殿明亮辉煌,一旁的司乐正在演奏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舞女在殿中翩翩起舞,身形婀娜,舞姿轻盈,容貌美艳,眼神多情,所有的王公大臣和来宾使者都欣然而坐,如沐春风。
一曲完毕,只见一高大男子起身,朝着皇帝举杯:“陛下,此乃盛会,明衍躬逢胜饯,不胜荣幸,敬陛下一杯。”说着,举杯饮下。
原来此人正是明衍太子白道勋,只见他身形高大,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身穿一件月华白锦衣,外罩一件紫色比甲,上有银线绣成祥云图案,头戴金冠,长相俊美豪爽,通身的贵气,真乃帝王后裔,真龙之姿。
冷绪朝他遥遥举杯,微微笑道:“太子过誉了。”
说着,不甘示弱地举杯一饮而尽。
饮罢,又对白道勋道:“我大越物阜民丰,民众热情好客,自然欢迎远方之友朋。”
白道勋闻言,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意味深长道:“明衍正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而来,想必陛下也定然会为百姓社稷着想,与大秦作友好领邦。”
周围作陪的王公大臣见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心中便有了计较:大秦来者不善!
果然,只听那明衍太子道:“我早听闻越人文质彬彬,容貌俊美而温柔多情,我心甚慕之,故愿如《越人歌》所唱,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想不到这大秦的太子竟如此光明正大地求亲,且他说的对象居然还是男子!
但是他非常巧妙地引用了古越人向楚国王子表白心迹的典故,说明越人并不排斥男子与男子相恋,这倒叫在座的大越人无言以对了。
帝座上的冷绪凤眸微敛,唇角的笑意已经微微凝滞:“太子,古时越人与如今已经不同,我大越没有男男婚嫁的风俗,太子不如求娶贵女,如何?”
他心中自然知道,白道勋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白道勋笑道:“若是明衍不曾心有所属,转而求娶贵女倒也罢了,但明衍如今心有所爱,便换不得了。”
冷绪不语。
在座的大臣却甚是吃惊——这位明衍太子竟然已经有看上的人了?他看上了哪位郡王,或者贵公子?
而且,皇帝怎么不问他是哪一位?
白道勋凝视着帝座上的冷绪,明知他不会问自己,因此自己主动道:“明衍前段时日来京都游山玩水,正巧遇见微服而出的淳郡王,对他一见钟情,心甚爱之,愿求娶为太子妃,日后成为我大秦唯一的皇后。”
此话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在座王公大臣皆开始议论纷纷。
淳郡王江怜南貌美年幼,深受皇帝宠爱,这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之事,皇帝会让自己宠爱的弟弟嫁给异国太子以求两国友好吗?
且巧得很,江怜南的父亲祈安王爷冷流琛、养父江锦笙正好都有事不在座上,如此便无人为他说话,不知皇帝会如何决断?
只见上座的冷绪无声冷笑,道:“淳郡王是朕幼弟,年不过十四,恐怕不能胜任太子妃这一尊位,还请太子三思。”
“明衍愿给他一世宠爱,无需他操心任何冗杂琐事。”白道勋双眼灼灼,满面自信地看着冷绪,语气中志在必得,“若陛下愿将淳郡王嫁与明衍,大秦愿无条件与大越沟通运河、开设互市,并签定一百年不开战之盟约,并以战马四百匹、黄金万两作为聘礼,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在座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是巨大无比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