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去,刀锋一直在他的咽喉一寸处追随而来。身后很快已退无可退,因为有堵墙挡住了他的退路,他的双脚已到墙角。难道他就要毙命于刀下,可是他也不愧是冷恒,脚跟一提,顺着身后的墙壁爬去,一个翻身落在黑衣人的身后。翁的一声,刀锋劈在了墙壁之上,一道坚固的石墙就这样被劈成两半。如果这一刀是劈在冷恒身上的话,他岂非也如这堵墙一般无二。他的枪已在手,却始终没有挥出。那黑衣人跪在地上吼道:“你别过来,你走。”
他实在很痛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撕扯头上的头套。冷恒看着他,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实在不该上前,黑衣人此刻显然已经失去理智。冷恒慢慢的朝后退去,那黑衣人头上的黑套也变成一片一片,露出他的真面目,可是冷恒却始终没有看见他到底是谁,因为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头套已破,始终用背对着冷恒。此刻他已清醒了许多,冷恒走向他,准备看清他的模样。那黑衣人却突然跃起,踏空而去,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冷恒施展绝影步一步向前,在闪电的白光下,他已看见黑衣人的轮廓,可是他却突然呆住,从空中坠落。黑衣人消失在了朦胧的大雨中,冷恒呆在原地,手中的枪落在地上,脸上满是惊讶和喜悦。他为什么会突然不追,没有人知道,他又为什么突然呆住,连手中的枪也握不住,跌落在地。他站在雨中,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弯下腰拾起枪,消失在雨中,他的脸上带着痛苦,不忍,他的眼角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远在杭州的孟涵涵依然疯疯癫癫,整天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赵家三姐妹和追命双燕除了照顾昏迷的玉娇儿之外,还要时刻注意孟涵涵。一声炸雷响过,孟涵涵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穿着单薄的衣服冲出屋外,跑到院子里看着天大喊道:“知秋,你快回来啊。知秋,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都陪着我。”雨水已浸湿她单薄的衣衫,她在哭喊,这样的喊声让赵家三姐妹和追命双燕也潸然泪下。她已消瘦了很多,依然美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酸的愁容。她哭累了,坐在雨中,依然喃喃自语,同是女人的五人,实在不忍上前去搀扶。她已压抑的太久,痛苦得太久,她此刻需要只是哭,直到昏睡过去。恰在此时,连夜赶回的吴世颜几人推开冷家庄的大门,叶紫嫣和冷凌风看着已哭得不成人孟涵涵,他们扑到孟涵涵的怀里,奋力的嘶喊着,这样的雨夜,这样的情景,让吴世颜和卢俊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冰冷的雨水掺杂着泪水一起落地,溅起水珠。孙莎莎打着雨伞慢慢的走过去,握着孟涵涵的手,似乎想带给她一丝温暖。
雷声依然轰隆,这个悲哀的大地也在颤抖,每个人的心也跟着颤抖。钱毅的怀中依然抱着他的刀,靠在山洞的洞口,看着茫茫的雨水,暗自叹息。他实在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解脱,或许只有死,死是每个人最好也是最后的解脱。他却不能死,他在仇恨中苦苦争扎,对于冷恒他也实在下不去手,冷凌风救过他,自己仇人的儿子救过自己,这实在是个不好笑的笑话。他又想起端木曼珠,这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过的女人。山下,一个熟悉的女人打着一把熟悉的伞看着山腰上的山洞,看着那闪闪晃晃的火光。她也在叹息,只是不知道她在叹息什么,这个雨夜实在不怎么平静。似乎所有人都在各自叹息,各自缅怀。这也是必然的,只要是有心伤的人在这样的雨夜都会悲伤,格外的孤独。命运的枷锁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挣脱的,可是世间大多数人都苦苦的想挣脱命运的枷锁。
不论雨下得多大,总有停的时候,可是命运呢?大雨过后就是阳光,耀眼的阳光。此时已是清晨,一缕光明透过云层将大地唤醒,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土香。冷恒走在回家的路上,眉宇间显出与阳光格格不入的忧愁,他似乎又老去了一些。那张他曾无比熟悉的面容终于还是出现了,他的内心在颤抖,他实在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张熟悉的面容变得如此邪恶,如此陌生。